第1章 什么午夜凶铃
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蓝光,显示凌晨3:17。
我翻了个身,把脸埋进枕头里。连续加班一周,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但那个该死的手机还在响,单调的铃声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刺耳。
"喂?"我摸索着接起电话,声音沙哑。
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电流声,像是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杂音。我皱了皱眉,把手机拿远了些,屏幕显示"未知号码"。
"请问是张扬先生吗?"
是个女人的声音,轻柔得几乎听不清。我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,浓重的夜色中,路灯在雨中晕出一圈昏黄的光晕。
"我是。请问您是?"
"这里是仁和医院,"女人的声音忽远忽近,"您的外婆刚才送来急诊,情况不太乐观..."
我猛地坐起身,后背一阵发凉。外婆?可是外婆明明在三年前就己经...
"您是不是搞错了?我外婆她..."
"请尽快来一趟吧,"女人打断我的话,"病人一首在喊您的名字。"
电话突然断了。
我握着手机,掌心全是冷汗。窗外的雨声忽然大了起来,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。我打开通讯录,找到外婆的号码——那是一个永远不会再有人接听的号码。
手机又响了。
还是"未知号码"。
我颤抖着按下接听键,这次传来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:"张先生,您叫的出租车到了。"
我走到窗前,掀开窗帘。一辆黑色的出租车停在楼下,车灯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刺眼。司机撑着伞站在车边,抬头看向我的窗户。
那一瞬间,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司机的脸...是倒着的。
眼睛在下,嘴巴在上,就像一个被人倒着画出来的面具。他朝我挥了挥手,嘴角——不,是上唇——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。
手机从手中滑落,我踉跄着后退,撞到了床头柜。台灯"啪"地摔在地上,灯泡碎裂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。
等我再看向窗外时,出租车和那个诡异的司机都不见了。雨还在下,路灯的光晕中空无一物。
我蹲下身去捡手机,屏幕却自己亮了起来。一条新信息:
"我在医院等你。——外婆"
发信人显示:未知号码。
我的视线开始模糊,耳边响起细微的铃声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那声音越来越近,越来越清晰...
是外婆家的老式座机铃声。
我猛地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躺在床上,手机安静地躺在枕边。窗外阳光明媚,鸟鸣阵阵。
原来是一场梦。
我长出一口气,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:早上7:30。屏幕上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,全是同一个号码:仁和医院。
我叫张扬,是一名私家侦探。三天前,我接到一个奇怪的委托。
委托人是一位老太太,她颤抖着从布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。照片上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,背景是仁和医院的老楼。
"我女儿在这里失踪了,"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噙着泪水,"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。他们说她是值夜班时自己离开的,可是我知道不是这样..."
我注意到照片右下角的时间:1999年4月15日。那正是仁和医院老楼关闭的前一个月。
"最近我总做梦,"老太太抓住我的手,她的手冰凉刺骨,"梦到小芳在叫我。张先生,我活不了多久了,求你帮我找到真相..."
我站在仁和医院老楼前,抬头望着这座哥特式建筑。斑驳的外墙上爬满了藤蔓,尖顶的十字架己经锈迹斑斑。据说这里即将被拆除,工地的围挡己经立了起来。
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,灰尘在阳光下飞舞。我打开手电筒,光束照亮了满是蛛网的大厅。挂号处的玻璃碎了一地,地上散落着发黄的病历本。
突然,我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。
"有人吗?"我喊道。回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。
脚步声停了。
我顺着楼梯往上走,每一步都激起一片灰尘。二楼的走廊尽头有一间诊室,门虚掩着。手电筒的光照进去,我看到诊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病历。
病历上的日期是1999年4月15日。
患者姓名:林芳。
我翻开病历,里面夹着一张照片。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护士,笑容甜美。这就是老太太的女儿。
"你终于来了。"
我猛地转身,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空荡荡的走廊。声音是从三楼传来的。
三楼是手术室。我推开沉重的铁门,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。手术台上躺着一具人体模型,无影灯突然亮起,发出刺眼的白光。
"我等了二十年。"
这次声音就在我身后。我转身,看到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子。她的脸和照片上一模一样,但皮肤是青灰色的,眼睛没有瞳孔。
"那天晚上,"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"王主任让我值夜班。他说要教我一个新手术..."
她的身影开始扭曲,白色的护士服渗出暗红的血迹。"他把我骗进手术室,给我注射了麻醉剂。我听到他说,我的心脏很健康,正好配型..."
我的手电筒掉在地上,光束滚到墙角。林芳的身影越来越淡,最后化作一缕青烟。无影灯熄灭了,手术室里陷入黑暗。
我摸索着捡起手电筒,发现地上多了一张手术同意书。签字栏上是王主任的名字,日期是1999年4月15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