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锈骨交易与背叛之血

冰冷的金属锈味混杂着辐射尘土的腥气，是“锈骨废墟”永恒不变的基调。残破的合金骨架如同巨兽的肋骨，刺破灰蒙蒙的天穹，遮蔽了本就不甚明亮的双日残光。风穿过空洞的窗框，发出呜咽般的尖啸。

林烬蜷缩在一座半塌的通讯塔阴影里，黑色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，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。他像一块融入废墟的石头，一动不动，唯有那双透过缝隙观察前方的眼睛，锐利如鹰隼，却又深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。

目标出现了。

三个身影，拖着沉重的步伐，穿过扭曲的金属走廊。中间那个格外高大，正是这片区域小有名气的掠夺者头目——“疤脸”。他脸上那道横贯左眼的狰狞疤痕此刻因痛苦而扭曲，右肩处一个碗口大的伤口正汩汩冒着暗红色的血，混杂着诡异的绿脓，散发着腐败和辐射混合的恶臭。伤口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，正缓慢而顽固地向上蔓延。

他身边两个手下状态也好不到哪去，一个瘸着腿，另一个捂着肋部，脸色灰败。显然，他们遭遇了硬茬子，付出了惨重代价。

疤脸喘息粗重，浑浊的眼睛扫视着这片死寂的废墟，最终定格在林烬藏身的阴影方向。他声音嘶哑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：“黑医！我知道你在！出来！治好老子，那罐‘炽火’高能电池就是你的！”他费力地扬了扬手中一个闪烁着暗红色能量纹路的金属罐。

阴影中，林烬缓缓站起身。他身形瘦削，裹在洗得发白的黑色旧风衣里，步伐无声地踏过碎砾。他走到疤脸三人面前十步开外停下，目光平静地扫过那致命的伤口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，仿佛在评估一件待修复的工具。

“代价。”林烬开口，声音低沉沙哑，像砂纸摩擦过金属。

“废话！电池还不够？”疤脸旁边捂着肋部的手下不耐烦地吼道，眼神闪烁着一丝贪婪。

林烬没理会他，只是看着疤脸。

疤脸咬了咬牙，腮帮子肌肉鼓起：“电池归你！再…再加半斤净水！快动手！老子感觉快撑不住了！”那蔓延的紫黑和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他恐惧。

林烬沉默地点点头，伸出右手。他的手指修长，骨节分明，皮肤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苍白。他慢慢摘掉了右手那磨得发亮的皮革手套。

当他的手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，疤脸和他两个手下的瞳孔都猛地一缩。

只见林烬右手的手腕处，几道蛛网般细密的黑色纹路，如同活物般向上蔓延，爬满了他的小臂，甚至隐约要越过手肘！那黑色纹路深邃、诡异，仿佛连接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深渊，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仅仅是看着，就让人心生寒意。

这就是“黑医”的代价？传闻中他以生命为燃料换取治疗能力的具现？

林烬对旁人的惊惧视若无睹。他蹲下身，无视伤口散发的恶臭，苍白的右手首接按在了疤脸肩头那恐怖的创口上！

“呃啊——！”疤脸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嚎，身体剧烈抽搐。他感觉一股冰冷刺骨、却又带着诡异生机的力量，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，狠狠扎进他的伤口深处，疯狂地绞杀着那些腐败的脓血和坏死的组织。剧痛之后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麻痒，仿佛有无数新生的肉芽在伤口深处蠕动、生长。

林烬的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，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惨白。他紧咬着牙关，下颌绷紧，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更令人心惊的是，他小臂上那些黑色的纹路，仿佛受到了刺激，如同藤蔓般猛地向上窜了一小截，颜色也变得更加深邃幽暗！一丝鲜红的血线，悄然从他紧抿的嘴角渗出。

治疗的过程短暂而漫长。当林烬猛地抽回手时，疤脸肩头的伤口己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：紫黑色褪去，脓血消失，狰狞的创口虽然依旧存在，但边缘呈现出健康的粉红色，新生的肉芽组织清晰可见，连那深入骨髓的剧痛也减轻了大半！虽然远未痊愈，但致命的感染和坏死被强行遏制了！

疤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肩膀，又惊又喜地活动了一下手臂。

“成了！哈哈！黑医，名不虚传！”疤脸狂喜，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凶狠和贪婪。他掂了掂手中的“炽火”电池罐，却没有立刻递过去的意思。

林烬缓缓站起身，用左手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，动作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。他伸出那只布满黑纹、此刻显得更加苍白的右手，掌心向上，声音依旧冰冷：“电池。”

疤脸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，眼中凶光毕露：“电池？当然给你！”他话音未落，猛地将电池罐往旁边一扔！

“动手！”疤脸暴喝一声，他身边那个瘸腿的手下早己蓄势待发，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磨得锃亮的合金砍刀，狞笑着扑向林烬！另一个捂着肋部的手下也强忍疼痛，拔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手枪，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林烬！

在他们看来，刚刚施展了强大治疗能力的黑医，此刻必然虚弱不堪，正是杀人越货、连本带利拿回电池（甚至更多）的最佳时机！

合金砍刀带着破风声，狠狠劈向林烬的脖颈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