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微露，李猫一夜未曾合眼。
王大奎和赵刚的话，如同磨盘般在他心头反复碾过。空间是他最大的依仗，亦是悬顶的利剑。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，昨夜精神力消耗的后遗症依旧明显，看东西都带着重影。
“连长，指导员。”
李猫起身，看到两人也是一脸倦容，正低声商议着什么。
“小猫，醒了？”王大奎咧嘴笑了笑，只是笑容有些牵强。
“昨晚的事……”赵刚推了推眼镜，镜片上还残留着昨日的尘土。
轰！轰隆！
剧烈的爆炸声陡然从远方传来，打断了赵刚的话。大地似乎都震颤了一下。三人脸色齐变，不约而同地望向东方。
“是新一团那边！”王大奎一拳砸在土堆上，吊着的胳膊也跟着晃动。“狗日的小鬼子，这是卯足了劲要啃硬骨头！”
尖锐的机枪嘶鸣，夹杂着密集的步枪射击声，即便隔着不近的距离，也清晰可闻。数道黑色的烟柱，在远方山头升腾。
李猫的心沉了下去。
新一团，李云龙的部队。那可是块难啃的硬骨头，能让他们陷入如此苦战，可见敌人攻势之猛。他想到了山本一木，若是那支特工队配合主力进攻，李云龙怕是凶多吉少。
“他娘的，老子带人去支援！”王大奎抄起一支三八大盖。
“连长，你的伤！”赵刚急忙拉住他。
“这点伤算个屁！”王大奎眼睛赤红。
“咱们这点人，过去也是杯水车薪。”赵刚摇头，语气沉重。“而且，我们自己的防区怎么办？小鬼子要是声东击西呢？”
李猫看着远方愈发激烈的战况，听着那仿佛要撕裂天空的炮火声，眉头紧锁。
帮，还是不帮？帮，空间的秘密暴露风险更大。不帮，眼睁睁看着友军陷入绝境？那个便宜大侄子要是折在这儿，以后找谁去坑蒙拐骗……不对，是找谁去协同作战？
“我去看看情况。”李猫忽然开口。
“你？”王大奎和赵刚同时看向他。
“我一个人，目标小，行动方便。”李猫找了个理由，“说不定能帮上点忙，至少能把确切的消息带回来。”
王大奎沉吟片刻。“注意安全。”
“万事不可强求。”赵刚叮嘱道。
李猫点头，转身快速离开阵地，朝着枪炮声最密集的方向潜行而去。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崎岖的山林间。精神力悄然散开，空间内，几门造型奇特的便携式迫击炮与一箱箱高爆榴弹己经准备就绪。
……
新一团阵地，己是一片火海。
“团长！西边快顶不住了！”一营长张大彪浑身是血，嘶吼着冲到李云龙面前。
“给老子顶住！预备队呢？给老子填上去！”李云龙一脚踹翻一个空弹药箱，眼睛红得像要喷出火。
“没有预备队了！全团都打光了！”张大彪的声音带着绝望。
“狗娘养的小鬼子，这是下了血本了！”李云龙抓起一把大刀片，唾沫星子横飞。“警卫连！跟我上！”
轰！
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炸开，气浪将李云龙掀了个趔趄。
“团长！”几个战士扑过来。
“滚开！老子还没死！”李云龙推开他们，看着潮水般涌上来的日军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他知道，这次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。独立团刚改成新一团，番号还没捂热乎，就要全军覆没？他不甘心！
“小鬼子！来啊！爷爷在这儿！”李云龙挥舞着大刀，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。
就在这时，异变陡生。
咻——轰！
一声尖锐的呼啸，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。一发炮弹，不偏不倚，准确地砸进了正在冲锋的日军人群中。碎肢与泥土齐飞，日军的攻势为之一滞。
李云龙愣住了。
“哪来的炮？”张大彪也懵了。“咱们的炮不都打光了吗？”
没等他们反应过来。
咻咻咻——轰轰轰！
接二连三的炮弹，如同长了眼睛一般，精准地覆盖了日军的后续部队和火力点。每一发炮弹的落点都刁钻无比，或是机枪阵地，或是掷弹筒小组，或是指挥官模样的军官。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日军，瞬间被打得哭爹喊娘，阵脚大乱。
攻上阵地前沿的日军，失去了火力支援，立刻被缓过神来的八路军战士们一阵猛揍，狼狈地退了下去。
“好！好啊！”李云龙看着山下日军的惨状，先是愕然，随即狂喜。“这是谁的炮？这么准！他娘的，简首是神了！”
他跳着脚大叫：“过瘾！太他娘的过瘾了！”
阵地上的战士们也爆发出震天的欢呼。这突如其来的炮火支援，如同天降神兵，瞬间扭转了战局。
“肯定是炮神爷显灵了！”有战士甚至开始双手合十。
李云龙才不管什么神仙。他只知道，这炮火，救了他的命，救了新一团的命！
“快！给老子查！”李云龙对着通讯兵吼道，“这是哪个部分的炮兵？老子要亲自去谢谢他们！告诉他们，老子欠他们一个人情！不，十个人情！”
炮击来得快，去得也快。当日军的攻势被彻底瓦解，狼狈撤退后，那神秘的炮火也随之停歇。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。只留下满地狼藉与硝烟。
李云龙站在阵地上，看着山下退去的日军，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。他娘的，这炮兵，绝对是个宝贝！要是能把这支炮队拉到新一团，那他李云龙做梦都能笑醒。
“团长，查不到。”通讯兵苦着脸回报。“旅部和周边兄弟部队都问过了，没人承认是他们的炮火支援。”
“没人承认？”李云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“难道真是天上掉下来的？他娘的，就算是天上掉下来的，也得给老子把人找出来！告诉弟兄们，谁能找到这支炮队，老子赏他二十斤地瓜烧，再让他当班长！”
……
远处的山坡上，李猫收起了简易发射架，抹了把额头的汗。空间内的炮弹储备，又消耗了一批。精神力的透支让他有些眩晕，但他心中却松了一口气。
李云龙那边，应该是稳住了。只是，这动静闹得有点大。
“先遣师的炮兵……”李猫喃喃自语，得想个办法圆过去。王大奎和赵刚那边，怕是又要多一番口舌了。而李云龙……那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。一想到那个便宜大侄子可能正满世界找他，李猫的头更疼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