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，将山野笼罩得严严实实。
李猫悄无声息地回到先遣师的临时驻地，像一道融入黑暗的影子。
精神力过度消耗让他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，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他刚掀开指挥部的门帘，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。
“师长！”
齐桐与何大东正围着一张摊开的军用地图，见他进来，齐桐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悍气的脸上立刻布满了兴奋。
“你可算回来了！快来看，送上门的大礼！”
他一巴掌拍在地图上，震得煤油灯的火苗都晃了三晃。
何大东相对沉稳些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，镜片反射着灯火。
“侦察排刚传回消息，日军在青石凹一带兵力空虚，防备松懈，像是个临时后勤点。”
齐桐的眼睛几乎在放光，手指重重地戳着地图上的“青石凹”三个字。
“小鬼子扫荡了这么久，主力肯定都在外面跟八路军主力死磕。青石凹这地方，八成是他们囤积物资的仓库，正好给它来个狠的！咱们被动挨打了这么久，也该咬他们一口肉了！”
李猫走到地图前，目光落在青石凹那一点。
西周的地形在他脑中迅速构建起来。
青石凹，名字听着像个洼地，实则是一个两侧高山夹峙的狭长通道，是条标准的死胡同。
日军会把这样的地方变成薄弱点？
他心头警兆顿生。
“这情报，来源可靠吗？”
他的声音很平静，却让帐篷内的热烈气氛微微一滞。
齐桐有些不悦。
“侦察排的弟兄拼死摸回来的消息，还能有假？我亲自审问过，细节都对得上。”
“我不是说情报是假的。”
李猫摇了摇头，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。
“我是说，小鬼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蠢，会把一个这么明显的薄弱点暴露给我们？负责这一片区的日军指挥官，是坂田信哲吧？这老鬼子，可不是什么善茬。”
何大东也沉吟起来。
“师长的意思是，这可能是个陷阱？”
“可能性很大。”
李猫的语气很肯定。
“围点打援，或者请君入瓮。日军的指挥官，可不都是饭桶。”
齐桐的火气上来了。
“陷阱？我看你是被小鬼子吓破胆了！”他嗓门一下子拔高，“咱们先遣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？送上门的机会都不敢抓，难道真要等小鬼子把咱们困死在这山沟里？”
“老齐！”
何大东皱眉喝止。
李猫并不生气，他理解齐桐的急切。被压着打了这么久，谁都想找回场子，尤其是齐桐这种性格。但他不能拿整个先遣师的安危去赌一个看似美好的机会。
“我不是怕，我是觉得不对劲。”
李猫的目光扫过两人。
“日军扫荡，重点是清剿根据地，压缩生存空间。他们现在主动暴露一个‘缺口’，目的是什么？引我们出去，然后呢？”
“然后一口吃掉我们！”
齐桐嗤笑一声。
“就凭青石凹那点地方？我们一个冲锋就能拿下来！他们想包围我们，也得有那个兵力！”
李猫缓缓道。
“如果青石凹只是个诱饵呢？如果真正的包围圈，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？”
他的精神力悄然探出，如同无形的触手，向着青石凹的方向延伸。空间赋予他的感知，此刻被催动到了极致。
距离太远，细节模糊，但他能隐约“感知”到青石凹周边，那些看似平静的山林背后，潜藏着不同寻常的“密度”。
不是寻常野兽的活动，也不是少量部队的正常驻扎。那是一种刻意压抑的躁动，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“齐桐，何大东。”
李猫收回心神，脸色有些苍白，但眼神却异常锐利。
“我决定，派一支小部队佯攻青石凹。”
“佯攻？”
齐桐瞪大了眼睛，几乎要跳起来。
“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？”
“这不是机会，是钩子。”
李猫斩钉截铁。
“而且，这钩子，我们非但要咬，还要把它咬断，顺便用这钩子把钓鱼的也给拽下水。”
何大东看着李猫，眼神中带着探究。
“师长，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？”
李猫没有首接回答，他不能解释自己这份近乎预知的判断从何而来。
“战场之上，反常即为妖。坂田那老小子想钓鱼，我就陪他玩玩。”
他的手指在青石凹附近轻轻划过，然后猛地转向了另一个方向，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山谷。
“他们想钓鱼，我们就把鱼饵换成炸药。齐桐，你挑一百个机灵点的弟兄，动静搞得越大越好，让坂田以为咱们的主力都钻进了他的口袋。何大东，你带主力，跟我走。”
齐桐和何大东同时看向他手指落下的地方，脸上写满了疑惑。
“去那儿干什么？”
李猫的嘴角，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。
“坂田的陷阱在这儿，那他的指挥部，他最核心的部队，为了方便指挥，就一定藏在这里。”
他抬起头，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。
“他想斩我的首，我就断他的根。他不是喜欢玩火吗？咱们就首接去他家厨房，把他的煤气罐给点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