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安出了书肆,心情复杂地走在京城的街道上。虽然刚刚“正气凛然”地买了几本画本,但内心的真实感受却有些微妙。他摇了摇头,将画本收好,心里想着接下来的行程——前往中原州。为了尽快离开京城,他决定去车坊雇一位车夫,带自已前往最近的一座城,顺道再换车继续南下。
他沿着繁华的街道走了一段路,最终来到了城北的一家车坊。这家车坊占地不小,门口停放着几辆马车,马匹都显得精神抖擞,车厢也都维护得相当不错。车坊的大门敞开着,里面传来马蹄轻踏和人声嘈杂的声音。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小二正站在门口,眼尖的他立刻看到了平安。
小二见到平安气度不凡,立刻迎了上来,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,恭敬地问道:“这位爷,您有什么需要吗?”
平安淡淡地扫视了一下车坊,点了点头,说道:“我需要一辆平稳的马车,车夫的手法也得稳妥,最好是经验丰富的。我要尽快出城。”
小二听到这话,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,连忙点头:“好嘞,爷您稍等,小的这就为您安排。”他说完,迅速带领平安走向车坊内部,一路上还不忘为平安介绍:“爷,我们车坊的马车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,车夫们个个都是行家里手,保准让您一路舒舒服服的。”
走进车坊深处,小二推开一扇门,带平安来到了掌柜处。掌柜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,身材微胖,满脸红光,双眼透出精明之色。他正埋头在账本前,听到门响,抬头见是客人,立刻笑着站了起来。
“小二,这位爷是?”掌柜开口问道,声音洪亮而中气十足。
小二恭敬地回道:“掌柜的,这位爷需要一辆马车,得平稳些,车夫的手法也要稳当,打算出城。”
掌柜闻言,仔细打量了一下平安,随即笑着点了点头:“这位爷真是识货,我们车坊的马车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。出行的时间安排,您是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吗?”
平安不假思索地说道:“我打算现在就出门。”
掌柜闻言,稍稍沉吟了一下,随即伸手从柜台下拿出一本账本,翻阅了几页,抬头说道:“现下正好有一位车夫,名叫老周,经验老道,车技也是数一数二的。他最近刚送了一位客人回来,马车也刚刚清理好。若是您不嫌麻烦,现在就可以出发。”
平安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:“好,就让老周带路吧。”
掌柜笑着应道:“爷您真是眼光独到,这位老周可是我们车坊的王牌车夫,保证您一路平稳舒适。”他说这话时,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,仿佛在暗示着这“王牌”二字可不是白说的。平安心中一动,暗想:“这掌柜的怕不是想趁机抬高价格,看来得小心点,别被坑了。”
掌柜见平安沉吟不语,便趁机问道:“敢问爷,您是要前往何处?”
平安看了掌柜一眼,淡淡地说道:“我要去离京城最近的安定城。”
掌柜听罢,心中迅速盘算了一下,随即点头说道:“安定城离京城不远,路途也还算平稳。这样吧,我给您算一笔账,您看看是否合适。”
说罢,掌柜从柜台下拿出一本账册,熟练地翻开一页,用毛笔在上面迅速写下几行字,随后拿起算盘轻轻拨弄了几下,眼中精光一闪,报出了价格:“从京城到安定城,路途大约需要两天时间。车夫老周每天的车费是五两银子,马车租金也是五两,加上沿途的一些杂费,总共需要二十两银子。按照规矩,您先付八成,也就是十六两,剩下的四两,您到了安定城再交给老周。”
平安听完后,心中暗自权衡了一番,虽然价格不算便宜,但考虑到出行的安全和舒适,他还是觉得值得。于是,他从怀中掏出银票和碎银子,凑足了十六两,递给掌柜。
掌柜接过银两,脸上笑容更加灿烂,连连点头称谢:“多谢爷的照顾,保您一路顺风。”他随即将银两放入柜中,冲着小二喊道:“小二,去把老周叫来,咱们的贵客要出发了。”
小二迅速应声离开,片刻后便带着一位老车夫走了过来。这位老周年约五十,身形矫健,满脸风霜,显得老练而沉稳。他对着平安微微一拱手,恭敬地说道:“爷,车子已经准备好了,请随我来。”
平安对老周的沉稳印象不错,微微点头,随老周一同前去,心中暗自满意:此行若能平稳赶路,也不失为一件快事。
走出车坊,平安看到一辆精心打理过的马车静静停在门外。马匹精神抖擞,车厢也十分干净,显然是一辆品质上乘的马车。老周将车门打开,恭敬地请平安上车,随后自已坐上了车夫的位置。
“爷,您坐稳了,咱们这就出发。”老周低声说道,随后扬鞭轻甩,马车稳稳地驶出了车坊,向着安定城而去。
平安一坐上马车,立刻感受到车厢内的平稳,连一点轻微的颠簸都几乎没有。这让他不禁暗自点头,对老周的车技更加信任。于是,他随即闭上双眼,调整呼吸,开始进入打坐状态。
“心静则气沉,气沉则力生。”平安默念着心法口诀,逐渐让自已进入了一个内外合一的境界。周围的喧嚣似乎与他无关,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内心那片宁静的天地。
突然,马车缓缓停了下来,外面传来了车轮与青石板摩擦的声音。平安耳朵一动,感觉到事情有异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这时,老周轻轻敲了敲车窗,随即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,低声对平安说道:“爷,咱们现在经过捕神司的衙署,看样子这里正在进行白事,似乎是有捕神司的人员殉职了。看那架势,殉职的级别应该不低,所以咱们得等一会。”
平安听了老周的话,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。他暗自冷笑了一声,心想:“不就是我昨晚亲手送他们上路的吗?江湖险恶,强者为尊,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。”他心里默念着一句:“江湖风波恶,强者才是主宰。”随后他对老周微微点了点头,平静地说道:“知道了,没事,咱们等一会儿。”
车厢里安静下来,平安的耳朵轻轻一动,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声音。他缓缓抬起手,微微打开窗帘,目光透过窗缝朝外望去。
一共六具尸体整齐地排列在衙署前方,其中最显眼的,便是李如萱的尸体。她的脸上蒙着白布,显得格外凄凉。此刻,李思瑶正跪在李如萱的尸体前,泣不成声,悲痛欲绝。她那哀伤的哭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凄厉,仿佛在为这位女子的短暂人生做最后的告别。
平安的目光移向另一侧,只见沈凌正站在猎鹰、风影、铁手、毒针的四具尸体旁边。他的表情阴沉,眼神中透着一种压抑的愤怒和无奈,仿佛内心深处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诉说。
平安缓缓放下窗帘,内心毫无波动,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仿佛在感慨什么,但这份感慨到底是为了谁,却没有人知道。
片刻后,再次进行赶路。
平安静静地坐在马车中,车厢随着马匹的前进微微晃动,但依旧保持着平稳。约莫行出京城不远,老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,他稍微放慢了速度,转头对平安说道:“爷,咱们已经出了京城,这段官道还算平坦,路况也不错,您大可放心。不过,出了前方三十里外的清水镇后,路况会逐渐变差,有些地方坑洼不平,还得小心应对。到时候车速会慢一些,还请您多担待。”
老周的话语中透着一种老练和经验,他显然对这条路早已熟悉于心。多年来奔波在各地的官道上,这样的提醒对他而言已经成了一种习惯。话语中没有丝毫夸张,只有实事求是的陈述,显得十分稳重可靠。
平安听后,心中暗自点头,对老周的细心和经验十分满意。他微微一笑,语气轻松地回应道:“老周,你这话说得很好,有备无患嘛。我正好可以趁着路况好的时候多休息休息,等路况差了,也有个心理准备。”
老周听后,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,继续专心驾车。平安则靠在车厢内,心中愈发觉得这次雇佣老周的决定是明智的。虽说花费不低,但能换来这一路的平稳与安心,的确是值得的。毕竟,在江湖中行走,安全和舒适是用银两难以衡量的。
马车行进了一段路程后,老周的声音再次从前方传来,不过这次声音中带着一丝忐忑和不安,虽然他尽力保持镇定,但那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。“爷,前方有些不对劲……有位公公,还有一位书生挡在路上,他们似乎在等着什么人……”老周的话音略显紧张,仿佛在试探平安的反应,同时心中也不免对平安的身份生出几分猜测。
老周心里暗自嘀咕:“这位爷到底是什么来头?平时跑车遇到的也都是普通客人,像今天这样的人物,实在是少见。尤其是那公公和书生看起来都非同一般,这等人物拦路,多半和这位爷有些关系吧……”
平安听着老周的声音和话语,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。他微微皱眉,脑海中浮现出两个熟悉的身影:王公公以及洛清歌手下的那位书生。
“王公公和书生?他们怎么会在一起?”平安心中疑惑,虽感到不解,但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慌乱。他心中暗自推测,这两人的出现恐怕并不简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