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砚骁郑重地向谢老夫人行了礼,随后出去了。
谢老夫人又是欣慰又是感慨。
她最器重的孙儿,没有给她丢脸。
谢砚骁走到外头,问沈雪盈:“去宴席上,还是送你回去?”
沈雪盈想了想,说:“我想回去了,青叶在马车上了吗?”
“嗯。”
沈雪盈不再逗留,随着谢砚骁离开了忠义侯府。
她坐上马车,青叶激动地说:“还好小姐没事!大小姐和西小姐真是太歹毒了!”
沈雪盈若有所思:“她们两个能联手,倒是出乎意料……”
忠义侯府门口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,打断了她的沉思。
掀开马车帘子看去,竟是沈雪舒和沈雪恬被忠义侯府的下人推搡着赶出了侯府。
沈雪盈杏眸微亮,又有热闹看了。
沈雪舒不服气,大声道:“我是忠勇侯府世子夫人,谢夫人,你不能这样对我!”
谢夫人站在台阶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。
神情鄙夷又刻薄,“你们两个颠倒黑白、乱传谣言,差点毁了我的宴席。依我看,你们就是故意来忠义侯府捣乱的,明日,我会让我家侯爷上奏,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你们定安侯府的教养!哼!关门!”
忠义侯府的大门重重关上,扬起一片灰尘。
沈雪舒和沈雪恬灰头土脸,两人只能狼狈地离开。
经过定安侯府的马车时,瞧见了靠在马车上看热闹的沈雪盈。
被一圈雪白绒毛簇拥的小脸,白里透红,明艳娇柔。
晶亮的杏眸里,含着不加掩饰的嘲讽笑意。
沈雪舒和沈雪恬气炸了。
要不是沈雪盈狡猾奸诈,她们怎么会被谢夫人当众扫地出门?
沈雪恬尖叫:“沈雪盈!你……”
不用想,就知道她说不出什么好话。
沈雪盈懒得和她浪费功夫,挥了挥手,马车蓦地向前行驶,差点撞翻了沈雪舒和沈雪恬,两人越发狼狈了。
缓了一会,两人各自离开。
沈雪舒回到忠勇侯府,立刻派人去寻找冯泰。
但小厮说,世子还未回来。
沈雪舒虽焦急又困惑,却也只能耐心地等待。
就这么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,等到了晚上。
守侯府大门的小厮夜里要换值时,突然发现了门口石狮子边上有个模糊的人影。
小厮过去一看,骇然失色,“世子?!您怎么躺在这里?!来人!快来人啊!”
忠勇侯府乱了起来。
沈雪舒听到动静,立刻赶去前院书房。
几个大夫匆匆进了书房内。
沈雪舒跟着进去了,着急地问婆母冯老夫人:“母亲,世子怎么样了?”
冯夫人脸色十分难看,面对她的问题,欲言又止。
冯泰被抬进来的时候,下身那处被血染红了。
希望不是她想得那样啊!
冯泰膝下还没有一儿半女的。
冯夫人一共命人请了三个大夫。
三个大夫看过冯泰的伤势后,小声交换了一下意见,随后一齐走到冯夫人面前。
“夫人,恕我们无能,实在是医治不好世子。”
冯夫人眼前一黑,“不管付出任何代价,都必须医治好泰儿!”
大夫抹了一把冷汗,“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,世子那一处连根都断了,且断了好几个时辰,发黑发臭了……”
沈雪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蓦地知道了些什么,脸色白如金纸。
她连忙冲到了床边,掀开被子一看,“啊!!!”
第二日,京城出了一桩新闻。
昨日还风光的忠义侯府,据说夜里,侯老爷摔断了腿,侯夫人摔断了手。
有人说,忠义侯府这是触怒了祖先。
毕竟忠义侯己经将靖阳王逐出谢家族谱,却还要打着靖阳王的名义大宴宾客,可不就是招致祸事了吗?
忠义侯府的人也信了这一套说法,接下来许久的时日,都安分了不少。
沈夫人病得更厉害了,无法再打理侯府中馈。
沈老夫人做主,让她安心养病,将侯府中馈交给白姨娘和月姨娘打理。
沈雪舒抽空回了趟侯府,和白姨娘密谈了一个时辰。
沈雪舒离开后,白姨娘主动去和沈老夫人说,自己要专心照顾沈夫人,侯府的中馈便全权交给了月姨娘打理。
这一回和上一回管家不一样。
这一回,因为是帮助沈夫人管家,能通过账房支取沈夫人的嫁妆银子。
庄月娘终于体验了一把呼风唤雨的侯府主母的气派,品尝到了权力的滋味,更加不舍得放手了。
侯府主母之位,本就是属于她的!
很快,便到了山岚诗会的日子。
沈雪盈早就派人去和孟绣绣说明了原因,不便去诗会。
因为担忧着沈夫人,她也很快就忘记了诗会的事。
这日一早,丫鬟突然来报,“三小姐,大姑爷来了,说要请您去诗会。”
沈雪盈正在喝粥,闻言,顿时没了胃口,冷淡地说:“和他说,我不去了。”
丫鬟便去了。
用完早膳,沈雪盈照例去了沈夫人的房里。
她才到,白姨娘也到了。
“三小姐怎么还在这里?姑爷不是来接你去诗会吗?三小姐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。”
沈雪盈面色微冷,“我不去。”
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不留情面,白姨娘笑容快挂不住了,嗔道:“妾身也是为了小姐好,夫人,劝劝三小姐吧。”
沈夫人刚要开口,沈雪盈道:“母亲,不是我不想去,只是我若是和姐夫一道出门,被人瞧见了,还要怎么编排我?
再说我也不喜欢什么诗会,我就留下来陪母亲。母亲,我为你弹琴吧。”
沈夫人含笑点了点头。
白姨娘还想再说什么,沈夫人道:“盈盈说得对,芸娘,你去让姑爷走吧。”
沈雪盈抱着琴放下,开始弹奏静心的曲子。
白姨娘只好去了侯府门口,几日未见,再见到冯泰时,吓了一跳。
身子佝偻,满脸胡渣,眼神阴毒的男人,竟是从容自若的君子冯泰?
白姨娘愣了好一会才走过去,“姑爷?”
冯泰先看了眼她身后,没有看到想看的人,眼神凌厉凶狠。
白姨娘头皮发麻:“姑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