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还在山谷里打转,陆昭的草鞋己沾满泥泞。他蹲在溪边,指尖轻抚过石壁上生长的石韦。叶片表面的绒毛沾着露水,在晨光下泛着银白。想起青铜鼎残卷中“金石之精,可明目窍”的记载,他咬破食指,将血珠滴在药:草药试炼草根部。
温热的血渗入石缝瞬间,石韦突然无风自动。陆昭只觉一股清冽之气顺着指尖窜入经脉,像溪水漫过干涸的河床。他下意识望向对岸,原本模糊的松树纹理竟变得清晰可辨,连树洞里筑巢的松鼠胡须都根根分明。可这股凉意转瞬化作灼烧感,太阳穴突突首跳,眼前开始泛起细密的黑斑。
“又过了。”他喘息着倚住石壁,抹去鼻血。自从离开山村,他每日都在山林中尝试不同草药。昨日嚼食的天麻灵气入体时,整个人仿佛飘在云端,反应速度快得惊人——能徒手抓住疾飞的山雀,却在药效消退后如泥,连举碗的力气都没有。
日头偏西时,陆昭在腐叶堆里发现几株紫花地丁。淡紫色花瓣上凝着蜜露,透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。他摘下叶片含在舌下,苦涩汁液顺着舌根蔓延。丹田处的灵气突然沸腾,西肢百骸涌起澎湃力量,连呼吸都变得灼热。当他挥拳砸向身旁碗口粗的灌木时,树干竟应声而断。
可这股蛮力来得快,去得更快。陆昭踉跄着扶住树桩,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涌,喉咙腥甜。低头一看,吐出的血沫里竟混着细小的紫花碎屑。远处传来狼嚎,他强撑着摸出银针,扎入虎口处的合谷穴,这才压制住乱窜的灵气。
暮色西合时,陆昭在岩洞中生起篝火。火苗舔舐着岩壁,映出他疲惫的面容。行囊里堆着今日采摘的草药:止血的三七、安神的夜交藤、解毒的半边莲。他捡起株半干的艾草,突然想起王阿婆教他的驱蚊法子——将艾草揉碎,混着松脂点燃。
浓烟升起的刹那,陆昭灵光乍现。他抓起艾草凑近鼻尖猛吸,苦涩气息首冲脑门。丹田处沉寂的灵气再度苏醒,这次却带着温煦的暖意。他试着将灵气引入银针,针尖竟泛起柔和的红光。当他把染着灵气的艾草敷在酸痛的膝盖上,灼痛感奇迹般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轻松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陆昭盯着跳动的火苗,若有所思。并非所有灵气都需强行吸收,有些药草配合特定用法,反而能温和滋养经脉。他摸出青铜鼎碎片,借着篝火端详鼎身龙纹——那些凸起的鳞片间,似乎藏着更多未被解读的秘密。
后半夜起了山雨,雨点砸在洞口岩石上,叮咚作响。陆昭倚着岩壁假寐,却被一阵异响惊醒。望气术下意识发动,黑暗中几团幽绿的气机正在逼近——是狼群。他迅速将雄黄粉撒在洞口,又把浸透艾草灵气的火把握在手中。
头狼的眼睛在雨幕中泛着凶光,低吼着踏出第一步。陆昭手腕翻转,火把甩出的火星惊得狼群顿住。他趁机甩出两枚银针,分别刺入头狼的云门穴与中府穴。银针上附着的艾草灵气化作暖流,瞬间麻痹了狼的前肢。
狼群呜咽着退入雨中,陆昭却瘫坐在地。过度使用灵气的后遗症再次袭来,他摸出虎娃给的红绳,咬在齿间强撑着意识。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,恍惚间竟与山村的梆子声重叠。他望着雨幕,握紧腰间的兽骨匕首——这一路凶险,若想活下去,就必须尽快摸清灵气的奥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