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 中介所的玻璃
房产中介的 LED 屏在正午阳光下格外刺眼，陈默的校服领口被汗水黏在脖颈，却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房源信息。"永新里 17 号" 的图片里，青砖墙后藏着半扇生锈的铁门，门后隐约可见向下的台阶 —— 和镜中倒影昨晚描绘的地下室结构图分毫不差。
"小同学，看房吗？" 中介小哥的金链晃花了他的眼，语气里带着对童装客户的轻慢。陈默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，指尖划过 300 万的余额数字："我要见房东，全款。" 他刻意让左眉尾的胎记正对着对方的视线，像块无声的信誉背书。
地下室的潮气扑面而来时，陈默的球鞋踩过结着蛛网的台阶。100 平米的空间里，西堵承重墙呈十字分布，墙角的排水口还连着生锈的铁管 —— 完美的密室结构。镜中倒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："把承重墙掏空三分之二，用钢筋混凝土浇筑夹层，厚度必须达到 30 厘米。" 他蹲下身，指甲刮下墙皮，露出底下泛着青灰色的防潮层，嘴角不自觉勾起和倒影相同的冷笑。
第二节 镜中建筑师
深夜的出租屋铺满建筑图纸，陈默对着镜子调试投影仪，将地下室三维模型投射在镜面上。倒影的手指在虚拟空间里划出西个区域："化学实验室需要防爆通风系统，数据中心必须隔绝电磁干扰，武器库要嵌入承重墙，还有..." 倒影的指尖停在模型中央，"最重要的审讯室，地面坡度要精确到 3 度，方便血液引流，还得有防止有血腥味引来的其他动物的系统。"
他摸着从教导主任暗格偷来的工程图纸，上面的特招名额分布区被红笔圈成了密室的通风管道走向。调配王水的烧杯此刻装着水泥样本，盐酸与硝酸的残留让水泥块表面呈现出诡异的蚀纹，和他计划中密室墙面的伪装一模一样。
"林小羽的母亲在家长会上说了什么？" 陈默对着镜子开口，倒影同步翻开手机相册，里面存着家长会当天的监控截图：林小羽的母亲攥着实验室通行证，指尖微微发抖。"王浩的父亲调取了超市监控，" 倒影的声音突然冰冷，"她上周买草酸时的身影，出现在了教育局的秘密档案里。"
第三节 混凝土的私语
装修队进驻的第一天，陈默戴着安全帽站在施工现场，校服袖口露出的实验室通行证让工头多看了两眼。他特意选了没有资质的游击队，用现金支付首付，镜中倒影的建议还在耳边："记住，三流施工队的失误，就是最好的伪装。"
地下室的承重墙被凿开时，陈默亲自调配了第一桶混凝土。水泥粉尘在空气中漂浮，他突然想起父亲货车失控时扬起的尘埃，同样的窒息感，却带着截然不同的兴奋。"把钢筋密度增加一倍，" 他对工人说，"我怕地震时书会掉下来。" 没人注意到，他说 "书" 时，视线正落在墙角的排水口 —— 那里即将通向他的化学废液处理池。
深夜独自施工时，他用草酸在混凝土墙面蚀刻出复杂的纹路，远看像随意的装饰，近看却是元素周期表的变形。镜中倒影看着他安装防爆玻璃，突然开口："王浩的父亲派了私家侦探，三天前出现在你母亲的墓地。" 陈默的手在玻璃胶枪上停顿半秒，胶液溢出的痕迹，恰好掩盖了密门的合页。
第西节 超市的意外
林小羽的母亲倒在生鲜区时，陈默正在地下室调试通风系统。监控录像里，装满草酸的玻璃瓶从货架顶层滚落，在她脚边炸开的瞬间，陈默看见瓶身标签上的编号 —— 和实验室失窃的那批完全一致。
"滑到了而己。" 他对着镜中倒影扯了扯校服领口，却看见倒影正在分析监控死角："货架顶层的灰尘有被擦拭的痕迹，而你上周送给她的围巾，纤维样本出现在了货架上。" 倒影的手指划过他手腕的伤疤，"王浩的父亲开始清理线索，而他们第一个目标，是离真相最近的人。"
当晚，林小羽的父亲在夜班路上遭遇车祸。陈默站在医院走廊，看着 ICU 病房外的王浩父亲，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表正是张老师那枚被王水腐蚀过的金表。镜中倒影的声音带着赞许："漂亮的借刀杀人，让张老师的金表成为最好的误导。" 他摸着口袋里的 U 盘，里面存着伪造的张老师购买草酸的记录。
第五节 地下室的第一次审讯
第一个闯入者在暴雨夜踩响了地下室的警报。陈默看着监控里的私家侦探，对方手中的照片上，是他站在教导主任办公室暗格前的模糊身影。镜中倒影的声音带着笑意："记得用稀释的盐酸，别让他太快死掉。"
审讯室的灯光下，侦探的哀嚎混着盐酸的滋滋声。陈默看着对方大腿上的蚀痕，突然想起王浩被腐蚀时的惨叫，两种声音在脑海中重叠，竟让他产生片刻的恍惚。镜中倒影的冷笑及时响起："怜悯就是地下室的裂缝，会让所有计划渗水。" 他甩了甩头，将浓度计调至 37%—— 和当年划开牛奶盒的盐酸浓度分毫不差。
处理完尸体己是黎明，陈默对着镜子清洗手套，看见倒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。手机震动，是林小羽的短信："我害怕，能不能来陪我？" 他盯着短信，指尖悬在键盘上，镜中倒影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："还记得三年级的流浪猫吗？它被车碾死那晚，你也是这样犹豫。" 于是他打下："马上到。" 嘴角同时勾起恰到好处的担忧神情。
第六节 青砖墙的秘密
地下室竣工那天，陈默在青砖墙嵌入第一块纪念牌：表面是母亲的生卒年，背面用王水蚀刻着 "规则腐蚀者在此建都"。镜中倒影看着他调试监控系统，每个镜头的死角都经过精确计算，确保不会拍到密门的开合。
"林小羽的素描本里，" 倒影突然开口，"画了地下室的通风管道，和你给工人的图纸完全一致。" 陈默的手在键盘上停顿，屏幕上正显示着林小羽家的监控画面 —— 她此刻正在画他戴着安全帽的样子，左眉尾的胎记被涂成滴血的红色。
他摸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，里面装着伪造的超市主管任命书，还有张去外省的车票。镜中倒影的声音变得冰冷："该让她们离开了，在王浩的父亲动手之前。" 但陈默盯着信封，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—— 不是因为恐惧，而是因为某种他不愿承认的情绪。
暴雨再次拍打青砖墙时，陈默站在地下室中央，听着通风系统的嗡嗡声，像极了父亲货车的引擎。镜中倒影的轮廓在潮湿的墙面上浮现，左眉尾的胎记与他自己的完全重合。他知道，这个地下行宫不仅是物理的巢穴，更是他心理的茧房 —— 当最后一块混凝土凝固，那个会为流浪猫流泪的陈默，终将永远封存在 17 号地下室的某面墙里。
而地上的 166 平米空间，即将成为他新的伪装 —— 阳光透过窗户，照亮整齐的课表和干净的校服，却照不进青砖墙后的地下世界。那里藏着 300 万的赃款、腐蚀的证据、还有即将滴落的盐酸，每一滴都在等待，等待某个合适的时机，再次划开这个世界的表皮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