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 教育局的红头文件
晨读课的铃声还没响，教导主任办公室的木门就被撞开。陈默看着走进来的西装男人，领口的教育局徽章在晨光中泛着冷光，和三个月前审讯他的那位如出一辙。
"林小羽同学近期多次逃课，" 男人的手指敲着红头文件，油墨味盖过了陈默袖口的混凝土气息，"按照《义务教育法》第二十五条，我们将进行强制家访。" 文件末尾的公章盖得歪斜，像道即将撕裂的伤口。
镜中倒影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，冰冷而又阴森地在陈默的脑海中回荡：“上周你给她的车票日期，和文件里的逃课记录完全重合。”
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陈默的心上，他的身体猛地一颤，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。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，但那股寒意却依旧在他的身体里肆虐。
他缓缓抬起头，目光落在了镜子中的自己身上。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如纸，双眼布满了血丝，看上去异常憔悴。而在他的身后，林小羽正安静地收拾着书包，她的发梢轻轻掠过校服领口的创可贴，那是她母亲去世前给她贴上的，和她现在用的是同一款式。
陈默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那片小小的创可贴吸引住了，他仿佛能透过它看到林小羽内心深处的伤痛和孤独。然而，此刻的他却无法给她任何安慰，因为他自己也正被巨大的压力和恐惧所笼罩。
"我陪她回家。" 陈默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，却被男人冰冷的视线切断。镜中倒影突然冷笑："他们等的就是你离开，就像超市的草酸瓶，就像她父亲的车祸。" 他这才惊觉，课表上的化学课刚好在下午三点 —— 和实验楼监控检修的时间分毫不差。
第二节 窒息的温柔
林小羽家的防盗门虚掩着，陈默的指尖在门把手上停顿三秒。镜中倒影的警告在耳边炸响："硫化氢的气味！" 但太迟了，当他撞开门时，看见王浩的父亲正把浸过氯仿的毛巾按在林小羽脸上，西装袖口的金表闪着和张老师同款的冷光。
"小默来了？" 男人转身时的微笑像层糖衣，"羽羽说头晕，我帮她擦擦脸。" 毛巾上的化学药剂气味刺得陈默眼眶发疼，他看见林小羽的素描本摊在沙发上，最新一页画着他站在地下室中央，左眉尾的胎记分裂成两半，一半是火焰，一半是寒冰。
"叔叔，我送她去医院。" 陈默伸出的手在发抖，镜中倒影却在冷静计算：氯仿的致死剂量是每公斤体重 10 毫升，而林小羽的体重...... 男人突然掏出的教育局工作证打断了他的思考，皮质封面上的烫金字，和教导主任暗格里的赃款存单材质相同。
第三节 河滨的碎发
报警电话是陈默打的，但赶到河滨时，林小羽的尸体己经漂在水面。她的校服领口撕开道口子，露出的创可贴边缘，像片即将凋零的花瓣。陈默蹲下身，看见她指尖攥着半片青砖墙皮 —— 和他地下室的墙面材质完全一致。
"失足落水。" 警察的手电筒光扫过湿漉漉的鞋底印，"最近河边总有流浪猫出没。" 陈默盯着地上的拖痕，那是标准的反关节拖拽轨迹，和他在地下室审讯室设计的血迹引流坡度如出一辙。镜中倒影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："他们连抛尸角度都计算过，就像你计算盐酸浓度那样精准。"
停尸间的白炽灯嗡嗡作响，陈默看着不锈钢抽屉缓缓拉开。林小羽的发梢还滴着河水，睫毛上凝着的水珠，比她素描本上的眼泪更冰冷。他突然想起三年级的午后，橘色小猫在阳光下打盹，而此刻，她手腕的创可贴下，藏着帮他偷草酸时留下的永久疤痕。
第西节 停尸间的镜像
"你优柔寡断。" 镜中倒影的声音在停尸间的瓷砖墙上回荡，陈默这才惊觉自己正对着不锈钢柜的倒影说话。倒影的嘴角勾起冷笑，左眉尾的胎记红得滴血，"早该在地下室竣工时就送她们离开，就像处理那个私家侦探那样干净。"
他盯着倒影中自己的眼睛，发现右眼底有血丝正在扩散，像极了地下室墙面的草酸蚀纹。停尸间的低温让他发抖，镜中倒影却在冷静分析："王浩的父亲用了三重伪装 —— 教育局文件、氯仿麻醉、流浪猫脚印，和你腐蚀特招名单的手法如出一辙。"
"为什么不杀了我？" 陈默对着倒影低语，却看见对方举起了盐酸瓶。倒影的手指划过林小羽的手腕，那里的创可贴突然被酸液腐蚀，露出底下他亲手刻的 "默" 字 —— 那是上周帮她处理伤口时，用锈钉偷偷留下的印记。
第五节 爆炸物的雏形
深夜的地下室亮如白昼，陈默对着镜子调配硝酸铵溶液。镜中倒影的手指在虚拟屏幕上划过，将化学方程式投射在墙面：NH4NO3 + C17H35COOH → 高热反应。"还记得教导主任暗格的化肥采购单吗？" 倒影的声音混着通风系统的轰鸣，"农用硝酸铵，加上王浩父亲西装上的羊毛脂......"
他摸着从河滨捡回的半片青砖墙，墙皮里的水泥样本正在烧杯中滋滋作响。镜中倒影看着他将钢钉浸泡在王水混合液里，突然开口："钢钉的首径要 3 毫米，就像你划开牛奶盒的锈钉尺寸。" 陈默的手在量筒上停顿，发现自己正在重复三年前的复仇动作，只是这次的目标，从少年的尿道，变成了权贵的心脏。
手机在实验台上震动，是教育局发来的 "学生意外溺亡通报"。陈默盯着红头文件上的公章，突然笑了 —— 那枚公章的边缘，有他用草酸蚀刻的微小缺口，就像他给王浩父亲设计的死亡陷阱，早己在三个月前埋下。
第六节 镜像的碎片
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，陈默站在地下室的纪念牌前。母亲的生卒年在 LED 灯下发着冷光，背面的 "规则腐蚀者" 字样被他改成了 "暗国王"。镜中倒影的轮廓在青砖墙上游走，最终与他的身影完全重合，左眉尾的胎记连成完整的血色王冠。
"林小羽的素描本，" 倒影的手指划过监控画面，那里正播放着王浩父亲走进教育局的画面，"她画过你调试爆炸物的样子，却不知道，你早己在他的真皮座椅里缝入硝酸铵纤维。" 陈默摸着口袋里的遥控器，微型屏幕上显示着 37℃的体温 —— 那是触发爆炸的最佳温度。
停尸间的场景突然在脑海中回放，林小羽手腕的 "默" 字在酸液中溶解的画面，让他的指尖突然收紧。镜中倒影的声音变得温柔，却比任何时候都冰冷："还记得你问过的问题吗？为什么王浩的父亲不杀你？" 倒影的手指点在他左眉尾的胎记上，"因为他需要一个活着的替罪羊，就像你需要他成为第一个死在钢钉炸弹下的祭品。他们都得死，我说的！"
暴雨再次拍打青砖墙时，陈默看着地下室的监控系统，每个镜头都精准对准王浩父亲的行动路线。他知道，当对方坐上那辆经过改装的教育局专车，当体温触发座椅下的硝酸铵纤维，当 3 毫米首径的钢钉随着爆炸穿透心脏 —— 那个在停尸间对着倒影哭泣的陈默，将永远消失在青砖墙后的地下世界。
而地上的 166 平米空间，即将迎来新的主人— 一个穿着干净校服、眼神清澈的高中生，左眉尾的胎记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，没人会知道，在他的书包里，装着足以摧毁整个教育局的爆炸物配方，和一张写满复仇名单的羊皮纸，每一个名字旁边，都画着正在融化的校徽，和永不干涸的盐酸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