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踏青那日起，我和顾沉舟的事就像长了翅膀，传遍了整个京城。走在街上，总能听见路人窃窃私语，春桃更是捧着一堆绣帕回来，说是各家小姐托她打听“顾苏两家的喜事”。
“谁要和他办喜事！”我把帕子扔回竹篮，脸涨得通红。可心底某个角落，却又忍不住泛起甜意。想起顾沉舟在马车上没说完的话，还有他抱着我时发烫的体温，手里的茶盏都跟着晃了晃。
第二日去学堂，刚到门口就被围住了。李家姑娘举着诗集凑过来：“苏姐姐，听说顾公子为你写了好多情诗？”几个同窗跟着起哄，我急得首跺脚：“别听人乱说！我和顾沉舟就是……就是普通冤家！”
话刚说完，后脑勺就被人弹了一下。顾沉舟大摇大摆地挤进来，故意撞了撞我的肩膀：“苏大小姐这是翻脸不认人？昨日在马车里，是谁……”
“顾沉舟！”我抄起砚台作势要砸，他却嬉皮笑脸地躲开，衣角还勾住了我桌上的毛笔。墨汁泼在他雪白的衣襟上，像朵炸开的乌云。
他低头看着污渍，突然凑近我：“苏晚晴，你这是要和我穿‘情侣装’？”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，我感觉整条脖子都烧起来了。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，我气得转身就跑，却听见他在后面喊：“跑什么？我还没说完呢！”
回到丞相府，我把自己关在房里生闷气。春桃端着点心进来，憋笑憋得肩膀首抖：“小姐，顾公子在府外喊了半个时辰，说要讨件新衣裳……”
“让他喊！”我抓起枕头捂住耳朵，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。窗外时不时传来他耍赖的声音，一会儿说要唱曲儿，一会儿又说要翻墙进来，气得我趴在窗台上大喊：“顾沉舟，你再闹，我就告诉将军！”
他仰着头，阳光把睫毛染成金色，嘴角挂着得逞的笑：“苏晚晴，你就这么狠心？看着心上人的衣服脏了都不管？”
这话一出，连春桃都倒抽了口冷气。我涨红着脸摔上窗户，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。可当我悄悄掀开帘子偷看时，却看见他正对着府门傻笑，手指在墙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儿，旁边还写着“苏晚晴”三个字。
到了傍晚，喧闹声终于停了。我松了口气，刚要出门，却在花园撞见鬼鬼祟祟的身影。顾沉舟蹲在假山后，怀里抱着个油纸包，听见脚步声慌忙藏到身后：“你……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“该问这话的是我吧？”我看着他沾着草屑的头发，突然有点想笑，“不是走了吗？”
他梗着脖子：“谁走了？我就是路过！这糕点……这糕点是买给我自己吃的！”说着把油纸包往怀里塞了塞，可糕点的甜香还是飘了出来——分明是我最爱吃的桂花酥。
我伸手去抢，他突然站起来，把纸包举得老高：“想要？叫声好听的。”夕阳把他的影子投在我身上，我看着他泛红的耳尖，突然不想再闹了。
“顾沉舟，”我轻声说，“外面的传言……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他的动作僵住了，油纸包差点掉在地上。沉默半晌，他突然把糕点塞进我手里，声音闷得像含着块糖：“我觉得挺好。”没等我反应，他己经翻过围墙，临走前还不忘喊：“明天学堂见，记得给我带新衣裳！”
我捧着还温热的桂花酥，站在渐渐暗下来的花园里。晚风拂过，带来远处夜市的喧闹声，却盖不住心里擂鼓般的心跳。原来这个总爱惹我生气的混世魔王，早就盼着这些绯闻传遍京城。而我，好像也不再那么讨厌这些传言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