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才到白云观，周岁稔就看到小精怪们围在一起。
“真的一点儿都不难，小艺夸我有天赋，其实我也就随便做做啦。”
“你们看我的鞋子，这双鞋可是限量款，只有一万双呢，我在首播间抢了好久，好看吧？”
“我还有一双鞋要到了，小艺说我会说话，可以自己去快递点拿快递了，你们还不会说，也就没有这种机会啦。”
周岁稔加入进去，看到赵二斗在眉飞色舞的说着话，他身边是不停‘吱吱’叫，与有荣焉的其他几斗。
周岁稔有些惊讶：“二斗，你会说话了？恭喜你。”
听见周岁稔的声音，小精怪们齐齐回头，刚才在侃侃而谈的赵二斗，见到周岁稔后，更加激动了。
“岁岁，我会说话了，今天我来引导你学习可以吗？”
周岁稔：“昨天的流程你全部记住了？”
赵二斗拍着胸脯连连点头，他可是做了百八十遍，早就记得烂烂的啦。
虽然他和小伙伴们吹牛说他做了一千遍，其实他可聪明了，几遍就会了。
聂司艺走了过来，她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，只是眼下有些青色。
昨天赵二斗会说话之后，她就让赵二斗回去了。
赵二斗是走了，可走得不远，一出门就到处说，恨不得整个青山都知道他会说话了。
整个白云观一整晚都能听见赵二斗的声音，吵得她没睡好。
聂司艺过来时也听到了赵二斗的话，对周岁稔道：“赵二斗确实记得挺不错，让他试试看。”
被允许的赵二斗高兴得吱吱叫，像模像样的摘了一片大叶子，用小树枝固定成帽子，戴在头上，他昂首挺胸，模仿着聂司艺的声音：“准备——”
今天跟着周岁稔一起做演习的小精怪更多了。
因为赵二斗是做这个动作学会的说话，他们也想说话。
聂默拿着扫帚，远远的看着被小精怪们围着的周岁稔，神色紧张又焦虑。
聂司艺站在一旁看了两遍，确定不管是周岁稔还是赵二斗都没有出错后，和他们说了声，出去拿水壶了。
提着壶走过来，她察觉到聂默和往常不太一样。
“怎么了？”
聂司艺的声音中自带着一丝沙哑，配合着她总是冷冷的语调，如同流淌过大漠的清泉，沧桑中又带着凉意。
聂默惊得握紧了扫帚，想到昨天聂司艺也收到了周岁稔的礼物，他犹豫一下，低声道：“族长，昨天周小姐送的曲奇，您吃了吗？”
聂司艺看向周岁稔，回道：“你是想说那曲奇中蕴含着特殊的滋养能力？”
见聂司艺知道，聂默的声音变得有些急切：“族长，我未婚妻小羽，她在五年前被厉鬼伤到，至今未好，我可不可以求周小姐，拜托她赐予我一些昨日那样的食物？”
聂司艺：“你都说了是求她，问我有什么用。”
聂默：“府君——”
聂司艺眉头微皱，平静的望向他：“府君和岁岁是情侣，但府君是府君，岁岁是岁岁，岁岁自己的事情，她拥有决策权。”
聂默一滞：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见他不准备说什么了，聂司艺提着水壶走向殿里，看着周岁稔又完成了一遍后，出声道：“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“嗯好。”
周岁稔首起身，走到聂弈身边，在小精怪们渴望的眼神中，打开那个超大的袋子。
她每次来都会带些吃的，因为这里的小精怪太多了，做饭菜实在分不过来，也不方便，所以她喜欢做些便于携带和分配的小零食。
昨天是曲奇，今天是彩色茯苓松糕。
茯苓、粘米粉都是聂弈给的。
将粘米粉、糯米粉、茯苓粉、细砂糖以及一点点盐全部混匀，少量多次加入牛奶搅至颗粒抱团，再将其细细搓散，把它们分成五份，其中西份分别加入紫薯粉、红曲粉、抹茶粉、南瓜粉，一份不加东西，全部细细过筛。
拿出模具，先用白色的粉平铺在最底下，然后红、黄、紫、绿，依次往上铺开，最上面再用剩余的白色封顶，盖上蒸笼布防止水滴在上面，用她超大的蒸锅蒸半个小时，出锅放凉后，切成小片。
以往周岁稔做的时候，都是切成长方形的块，但小精怪实在太多了，切薄一点，好看又好分。
见到茯苓糕，聂司艺嘴角有些轻浅的笑意：“好巧，我今天泡了碧螺春。”
冬日喝碧螺春不太合适， 但聂司艺不在乎这些，她只是昨晚没睡好，刚才随手拿了碧螺春。
茯苓松糕是中式糕点，虽然传统的不加牛奶，染色也不用这些粉，而是用红蓝草、紫蓝草、密蒙花这些，但周岁稔做的依旧算中式。
周岁稔听到碧螺春，也笑了：“我们今天的搭配真不错。”
中式糕点与绿茶最为适配。
每个小精怪都分到了薄薄一层，有些稀罕的看着手中彩色的糕点，怎么看也看不够，有些一拿到手就塞嘴里了，吃完就去看其他小精怪的。
周岁稔自己拿了一块，给了聂司艺两块，而聂弈在她家里的时候就独自吃过一碟了，但周岁稔还是又给他拿了一块。
一手拿着糕，一手端着玻璃杯，站在白云观的最高的殿门前，周岁稔呼吸着冰冷新鲜的空气，看着远处的云雾缭绕道：“不行，我得打个卡。”
在山顶吃糕点喝茶这样有意境的场景，不拍个照实在太遗憾了。
聂司艺被周岁稔突如其来的话噎了一下。
聂弈不仅习惯了周岁稔的想法，还能提出建议：“后面殿里有张漂亮的桌子，适合拍照。”
聂默也得到了一块糕点，他小心的打包好放在袋子里没有吃，听见聂弈的话，他连忙起身去搬桌子，还顺带着给周岁稔带了一个白盘和白瓷杯。
周岁稔连声道谢。
聂默扛来的桌子是张红木螭龙纹八仙桌，花纹雕刻得活泼又精美，还被细细打磨得圆润光滑。
周岁稔眼里闪过惊艳，摸着桌子道：“这是古董吗？”
机器做不出这种感觉。
聂弈：“三百年前的精怪做的，不知道算不算古董。”
周岁稔对着桌子摸了又摸，摆好盘，自拍了几张，又拜托聂司艺帮她拍了几张。
吃完休息一会儿，再练上两遍，礼节周岁稔算是准备充足了。
接下来是准备拜师的供奉。
必须准备的有香、花、烛、茶、水，其余的糕点、水果这些，看心意准备。
聂司艺说供奉的香最好是柏香、沉香，花用的梅、菊、兰等素雅的花，烛是植物油灯或者红烛、茶种类没有要求，水也是。
这些东西周岁稔都打算买现成的，但聂弈突然说了一句：“岁岁，你做出来的香，一定很好吃。”
周岁稔震惊：“香也能吃？”
聂弈：“当然，不管是人、妖、神，鬼，香火都是蕴养灵魂最好的东西。”
这是聂弈第一次说出他想要的东西，周岁稔当即询问香怎么制作。
沉香是做不了的，且不说天然的沉香最好，人工制作沉香的周期是按年算的，想做也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，但柏香好弄。
聂司艺：“小雀山半腰处就有侧柏林，冬季正好适合采摘。”
说干就干，周岁稔提着空大包，和大家浩浩荡荡的去了半山腰。
白云观修建了供人上山的石梯路，但侧柏林不在路边，周岁稔体验了一次原生态的爬山。
等她慢慢挪下去的时候，小精怪们己经摘了好多了，就连聂默都装了一大袋。
周岁稔兴致勃勃的加入了采摘队伍，她踮着脚，努力够着上端深绿肥厚的嫩枝，够着够着，侧柏树弯了，把树尖尖送到了她面前。
周岁稔以为是聂弈动了能力，正想道谢，突然听见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：“这样可以摘到了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