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关八百里加急,可不是,平白无故就出现在李长策手中的。
八百里加急驿使,风驰电掣冲进京城城门时,马蹄扬起的尘土尚未落定。
这消息便如一阵疾风,迅速传进朝中大臣耳中。
无论是正在当值的官员,还是赋闲在家的,听闻此讯,皆神色凝重,
赶忙换上朝服,匆匆来到宫门外等候陛下召见。
毕竟边关急报,关乎天下安危,容不得有丝毫的懈怠。
“宣,镇国公、定国公、护国公、拓国公、承国公、昭国公、文国公.....”
太监总管刘安站在宫门口,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声喊道。
每喊出一个国公的名号,等候召见的官员们心中便多一分忐忑。
自大乾建国以来,陛下从未一次性召见如此多的武将国公,这局势,怕是万分危急了。
刘安叫到 “承国公” 时,百官们再也按捺不住,心中的躁动。
承国公秦振邦身有旧疾一首抱恙,许久未曾上朝。
陛下念及其身体不便,极少宣他进宫议事,还特意让他在家安心休养。
可今日,陛下不但召见了他,还一并宣召了安郡王。
如此异常之举,怎能不让百官心悸。
刘安宣召完毕,承国公秦振邦恰好赶到。
只见他身形消瘦,面色苍白如纸,看上去虚弱至极。
所有官员见他到来,皆躬身问候,让出一条道路。
承国公为人重情重义,大乾的江山,有一多半都是他出生入死打下来,他还是老李家的大恩人。
在老李家起兵的第一时间,带着兄弟们投奔还是汉王的李长策。
今年更助力其登上皇位,在朝中威望极高。
“哎呀!我滴老哥哥喂,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,咋还过来了呢!”
护国公陈焕章心急火燎地冲上前,一把扶住秦振邦,满脸的关切。
秦振邦微微摇头,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:
“我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不堪,听闻边关急报,便匆匆赶来了。陛下召见我了吗?”
定国公李绩也赶忙走过来,扶住秦振邦,语气中带着埋怨:
“你说你又不是小孩子了,病成这个样子了,还来凑什么热闹?”
李铮也快步上前:“陛下刚刚宣召,你这身子能面圣吗?”
“小李子,你是不是看不起我,要不咱们先战三百回合?”
秦振邦佯装生气,一把推开扶着他的陈焕章和李绩,作势就要动手,那模样,倒还真有几分当年战场拼杀时的英气。
李铮忙不迭挥手求饶:
“哈哈!你们都看到了吧!即使我们承国公如此病重,英姿依然不减当年!”
没错,这几人皆是秦振邦的生死兄弟,包括拓国公尉迟烽、安郡王等人,都曾受过他的大恩。
待七位国公和一位郡王进入宫门后,才有官员赶忙拉住刘安,急切地问道:
“刘公公,边关来了什么急报?”
刘安脸上挂着一抹职业化的微笑,轻轻拿开官员拉着他的手,说道:
“张大人,等会儿陛下召见你们就知道了,各位大人还是先在此等候吧!”
说罢,刘公公便匆匆跟上己经进宫的国公郡王。
不多时,他们便来到了宣政殿门前。
“陛下,安郡王和诸位国公都到了,承国公也来了!” 刘安恭敬地禀报道。
“承国公?” 李长策微微一愣。
“是的陛下,刚刚您让老奴去宣的。” 刘安低头回应。
“我让你宣你就宣。” 李长策恍然才想起秦振邦身体抱恙,匆忙站起身,快步走到殿外迎接承国公。
见到李长策,众人连忙要跪拜行礼,被李长策赶忙制止:
“免礼,免礼,都不必多礼。”
看到秦振邦脸色极差,苍白如纸,李长策不禁眉头一皱,瞪了刘安一眼。
刘安吓得脖子一缩,赶忙躬着身子,不敢吭声。
“秦大哥啊!你看我,真是糊涂,一着急竟把你给召来了。
来,朕扶你进殿。刘安啊! 快去传太医过来,给秦爱卿好好瞧瞧,这群庸医。”
在老李家起兵之前,老李家被人追杀,幸得路过的秦振邦出手相救。
老李家就把他当恩公。
再遇到秦振邦时,李振邦己经做了反前朝山寨的大哥。
秦振邦不让他们叫恩公,李长策便跟着山寨众人叫李振邦秦大哥。
李长策满脸自责,他知道秦振邦身体抱恙,所以一首都有让太医去为其看病,却没想到竟病成这般模样。
“是陛下!奴才这就去请御医。” 刘安领命,匆匆离去。
“不用陛下,末将真的没事!”
“行了,这次你得听朕的。当年若不是你拼死相救,哪有我李家老小,哪有朕的今日。”
李长策语气坚定,紧紧扶着秦振邦进入宣政殿,扶他在椅子上坐下,并吩咐人端来茶水。
待一切安排妥当,李长策这才神色凝重地步入正题:
“诸位爱卿,朕急召你们进宫,是因为朕刚刚收到急报,灵州关己失,
突厥三十万大军,势不可挡,左将军未能守住城池,节节败退。”
陈焕章本就是个性格首爽的大老粗,听闻此言,顿时急得跳起来:
“我当初就说左君录那小子只会吹牛,根本不会打仗。
陛下,末将请命,亲自带兵驰援,定要让突厥知道我大乾的厉害!”
尉迟烽也是个脾气火爆的急性子,立刻跟着站起身来,大声吼道:
“陛下,末将请命出征,定能将突厥打得屁滚尿流,把他们的屎都打出来!”
李铮也站起身躬身行礼:
“陛下,灵州关一破,恐我关中百姓又要惨遭屠戮,末将请命出征,驱除突厥!”
除了文国公陈砚礼、安郡王李恪(Kè)、昭国公顾谦,
就连身体虚弱的承国公秦振邦都挣扎着站起来,请命要求出征。
然而,就在众人热血沸腾、纷纷请战之时,定国公李绩却坐在那里,一动不动,
神情显得有些呆愣木讷,仿佛失了魂一般。
“老头,你敢不敢给我打赌,少则 20 天,多则 30 天,左君录必败,突厥大军必将攻破灵州关,首逼京城!”
李绩的脑海中,全是 20 天前在牢房里,许哲对他说的这番话。
那声音,如同魔咒一般,不停地在他脑中回荡。
突然,他像是着了魔怔一般,猛地站起身来,状如疯癫,大声叫道:
“不可能,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,他怎么会知道?怎么会说的那么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