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哭声凄厉,绝望,仿佛被掐住了喉咙,又像是从胸腔深处硬生生撕裂出来的。
它并非来自一个固定的方向,而是飘忽不定,忽而在左,忽而在右,时而在头顶的天花板,时而又像紧贴着门板。
声音尖锐得能刺穿耳膜,带着一种首抵灵魂的冰冷怨毒!
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缩,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!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!
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,睡意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声音驱散得无影无踪。
黑暗中,我屏住呼吸,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,右手下意识地伸进枕头下面,紧紧握住了一张早己准备好的“破邪符”。
符纸入手冰凉,但其中蕴含的灵力让我狂跳的心脏稍稍安定了一分。
哭声还在继续,撕心裂肺,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恨。
它不像是在哭泣,更像是在…控诉?控诉着命运的不公,控诉着刻骨的仇恨!
“呜…还我命来…还我女儿命来…好痛…好冷啊…”
声音断断续续,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呓语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,狠狠扎进人的大脑。
是陈夫人?任务简介里,陈明远的妻子也惨遭杀害!
就在我被这凄厉的哭声攫住心神时——
吱嘎…吱嘎…
另一种声音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。
沉重、刺耳,如同生锈的铁链拖拽着巨大的重物,在坚硬的地板上缓缓摩擦。
这声音比哭声更近、更清晰,仿佛就在门外,就在走廊上。
嘎吱…嘎吱…
那声音缓慢,沉重,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它一点点地,由远及近。
咚…咚…
每一下,都像是敲在我的心脏上。
哭声、拖拽声、沉闷的撞击声…在死寂的别墅里交织成一曲来自地狱的交响!
我贴在门后,耳朵贴到冰冷的木板上。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破膛而出。
握着符纸的手心全是冷汗。
那拖拽的声音…停住了。
就停在我的门外!
一瞬间,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。
死寂重新降临。
突如其来的沉默,更加令人窒息。
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眼睛,正隔着薄薄的门板,死死地盯着我。
冰冷的恶意如同实质的潮水,从门缝下方汹涌地渗透进来,瞬间将我淹没。
“噗”地一声轻响,贴在墙角的一张“镇宅安神符”,毫无征兆地无火自燃,瞬间化为了一小撮黑色的灰烬…
符力耗尽了。
门外那股冰冷粘稠、充满恶意的气息,骤然暴涨,几乎要冲破门板。
我瞳孔骤缩,没有丝毫犹豫,左手闪电般从帆布包里又抽出一张符纸——
那是一张绘制着复杂雷纹的“引雷符”。
同时,右手紧握的“破邪符”己经蓄势待发。
体内那本神秘古书赋予的微弱灵力,瞬间被调动起来,涌入双臂。
来吧!管你是陈夫人还是什么东西!
想进门?先尝尝姑奶奶的符咒!
我死死盯着门板,全身肌肉紧绷,精神高度集中,等待着那破门而入的瞬间。
然而,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。
门外那股汹涌的恶意,如同退潮般,猛地向后缩去。紧接着——
“啊——!!!”
一声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凄厉惨叫声,猛地从走廊另一端炸响。
是黄半仙的声音!
好像是从他选择的那个靠近楼梯的房间里传来的。
那惨叫声只持续了短短一瞬,便戛然而止,仿佛被人硬生生扼断了喉咙。
紧接着,是重物倒地的闷响。
然后,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门外的冰冷气息彻底消失了。
哭声、拖拽声、撞击声…一切都消失了。
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,都只是我极度紧张下的幻听。
只有墙角那堆符纸燃烧后的灰烬,和空气中残留的令人作呕的冰冷恶意,无声地证明着刚才的凶险绝非幻觉。
我缓缓松开紧握符咒的手,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,冰凉一片。
黄半仙…出事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