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撞碎肋骨!肾上腺素如同熔岩般在血管里奔涌!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、冰冷地笼罩下来!
通风管道内狭窄、黑暗,充满了铁锈和积年的灰尘气味。冰冷的金属管壁紧贴着身体,每一次移动都带来刺骨的寒意和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
他蜷缩在管道深处,后背紧靠着冰冷粗糙的管壁,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颤抖。真丝睡衣在刚才的翻滚和推挤中被勾破了几处,滑腻的布料下,皮肤被粗糙的金属边缘蹭出了几道细微的红痕。肺叶如同被砂纸磨过,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楚和浓重的血腥气。但这一切都比不上那灭顶的恐惧——不仅仅是对门外那毁天灭地的存在和白骨爬行者的恐惧,更源于……
就在他被强行塞进这冰冷管道的最后一瞬,透过那破开的门洞弥漫的烟尘,他惊鸿一瞥看到的景象。
那个踏入门内的身影……高大,模糊,笼罩在一层不祥的、仿佛由凝固血液构成的暗红色微光里。没有具体的五官轮廓,只有一种纯粹的、毁灭性的压迫感,如同实质般碾过空气。仅仅是一瞥,灵魂都仿佛被冻结、撕裂!
那绝不是之前追杀的缝合尸块!那是……更恐怖的东西!是系统广播里那个“高危玩家”?还是副本中某种终极的杀戮机器?
‘黑心芝麻’……锁定猎物……
广播冰冷的余音和那毁灭身影带来的视觉冲击在脑海中疯狂撕扯。他死死咬住下唇,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,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翻涌的尖叫。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烛,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
哥哥……哥哥还在外面!
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他的心上。那扇被彻底摧毁的门……那白骨爬行者……还有那个刚刚踏入的、散发着毁灭红光的恐怖存在……哥哥一个人……
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,疼得他几乎窒息。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,缠绕着他的脖颈,越收越紧。他下意识地伸出手,冰凉颤抖的指尖死死抠住通风管道冰冷的金属边缘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,几乎要嵌入铁皮之中。他想要探头出去看,哪怕一眼!但身体却被一种更深沉的恐惧钉在原地——他害怕看到……自己无法承受的画面。
时间在黑暗和极致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,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煎熬。管道外,没有任何声音传来。没有激烈的打斗声,没有骨骼碎裂声,没有恐怖的咆哮……只有一片死寂。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撞击和恐怖的威压从未发生过,又或者……一切都在瞬间结束了。
这死寂比任何声响都更令人绝望。
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牙齿深深陷入下唇的,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。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,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,滴落在身下冰冷的金属管道上。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悲伤而蜷缩成一团,细微的、无法抑制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断断续续地溢出。
哥哥……哥哥……
就在这绝望的潮水即将将他彻底淹没的瞬间——
“沙沙……沙沙……”
一阵轻微的、衣物摩擦金属管壁的声音,由远及近,从管道深处、更黑暗的地方传来!
声音很轻,但在绝对的死寂中却清晰得如同擂鼓!
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!猛地抬起头,红肿的、盈满泪水的眼睛惊恐地望向声音来源的黑暗深处!心脏骤然停跳!
那声音……正朝着他藏身的位置靠近!
是谁?是人是鬼?是那个毁灭红光的怪物追进来了?还是……别的什么?
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水当头浇下,瞬间压过了悲伤。他像一只被天敌盯上的兔子,身体僵硬地贴在冰冷的管壁上,连呼吸都停滞了。手指死死抠着金属边缘,指甲几乎要翻折过来。黑暗中,只能听到自己疯狂擂动的心跳和那越来越近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“沙沙”声……
声音越来越近,仿佛就在咫尺之遥!
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,吞噬了一切轮廓。只有那“沙沙”的摩擦声,如同毒蛇吐信,冰冷地缠绕上他的听觉神经,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近!每一寸皮肤的寒毛都倒竖起来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,几乎要破膛而出!
他死死地蜷缩着,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管壁,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融入其中。真丝睡衣被汗水浸透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,带来一阵阵寒意。泪水无声地滑落,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冲出两道泥泞的沟壑。
会是什么?是那个散发着毁灭红光的恐怖存在?还是另一具索命的枯骨?或者……是哥哥?这个念头像微弱的光,刚一闪现,就被更深的恐惧掐灭——如果是哥哥,不会是这样的声音!
就在那“沙沙”声近到仿佛就在耳边,冰冷的恐惧即将撕裂他神经的临界点——
一只冰冷的手,猛地从前方浓稠的黑暗中探出,精准地抓住了他紧抠着管道边缘的手腕!
“啊——!!!”
压抑到极限的恐惧终于冲破喉咙,化作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!他像被烙铁烫到,猛地向后缩去,后背狠狠撞在管壁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!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,另一只手本能地疯狂拍打抓挠着那只冰冷的手!
“放开我!放开!”他尖叫着,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刺耳。
“别动!是我!”一个低沉、急促、带着喘息和一丝沙哑的声音,穿透了他的尖叫,在狭窄的管道中响起。
如同按下了暂停键。
他所有的挣扎和尖叫瞬间僵住。
黑暗中,他猛地抬起头,盈满泪水的、惊惶到极致的眼睛,难以置信地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。那只抓着他手腕的手……冰冷,带着薄茧,但触感……是熟悉的!
昏暗中,一个高大的轮廓轮廓正艰难地从管道深处向他靠近,动作间不可避免地摩擦着管壁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。浓重的血腥味和灰尘、铁锈的气息混合在一起,扑面而来。
“哥……哥哥?”他颤抖着,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,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劫后余生般的狂喜。
“嗯。”低沉短促的回应,带着明显的疲惫和压抑的痛楚。
真的是哥哥!
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堤坝!他再也控制不住,如同乳燕投林般猛地向前扑去!冰冷的管道壁被抛在身后,他整个人撞进那个带着血腥味和汗味的怀抱里。手臂死死地环抱住对方的脖颈,身体因为激动和后怕而剧烈地颤抖着,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,瞬间打湿了对方肩头粗糙的衣料。
“哥哥!哥哥!你吓死我了……我以为……我以为……”他泣不成声,语无伦次,将脸深深埋在那熟悉的颈窝,贪婪地呼吸着那混合着血腥和汗水的、令人心安的气息。环抱着脖颈的手臂用力到极致,仿佛要将自己揉进对方的骨血里。
我被他撞得闷哼一声,后背的伤处传来尖锐的刺痛。但此刻,那点疼痛似乎也变得无关紧要。我伸出没有受伤的左臂,稳稳地回抱住他颤抖的身体,掌心落在他单薄的脊背上,隔着破损的真丝睡衣,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和劫后余生的颤抖。他的身体冰凉,泪水却滚烫。
“没事了。”我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带着安抚的意味,同时也警惕地侧耳倾听着管道外的动静。那扇门被破开后,似乎并没有东西立刻追进来,但那股毁灭性的威压并未完全消失,只是暂时被隔绝了。白骨爬行者的“沙沙”声也听不到了,不知是被解决了还是被那红光怪物震慑住。
狭小的通风管道内,只剩下他压抑的哭泣声和我略显粗重的喘息。血腥味弥漫开来。
他哭了许久,才渐渐转为细小的抽噎。他微微抬起头,泪眼朦胧地借着管道深处不知何处透进来的、极其微弱的一丝光线,努力看向我的脸。
“哥哥……你受伤了?”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,手指颤抖着、小心翼翼地抚上我的脸颊。指尖传来湿滑黏腻的触感——是血。刚才撞破通风口盖板时被飞溅的碎石划破了额角。
“小伤。”我简短地回答,握住他冰凉的手,不让他乱碰。他的目光却顺着我的手臂往下,落在了我的右臂上。
右臂的灰色卫衣袖子从肘部往下,被某种极其锋利的东西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,边缘焦黑卷曲。布料下的皮肤上,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暴露出来,皮肉外翻,边缘呈现出一种诡异的、仿佛被灼烧过的暗红色。鲜血正不断地从伤口中渗出,顺着小臂流淌,滴滴答答地落在身下的金属管道上,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惊的声音。
这伤……是在那红光怪物踏入、白骨爬行者同时扑来的瞬间,为了将他塞进管道、硬抗了某种攻击留下的。那暗红色的灼烧感,带着一股硫磺般的毁灭气息,如同跗骨之蛆,在伤口深处灼烧。
他的呼吸猛地一窒,瞳孔因为震惊和恐惧而放大。手指颤抖着,想碰又不敢碰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这……这怎么是小伤!流……流了好多血!”他慌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着,似乎想找东西包扎,但单薄的真丝睡衣除了撕下布条,别无他物。
“别动。”我制止了他徒劳的动作,声音依旧沉稳,尽管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开始阵阵袭来。“死不了。先离开这里。”
我忍着右臂传来的剧痛和灼烧感,用还能发力的左手撑住管壁,示意他往前爬。“走前面,我在后面。”
他看了看我还在淌血的右臂,又看了看我苍白却依旧镇定的脸,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恐惧,但最终还是用力点了点头。他咬紧下唇,转过身,开始小心翼翼地、摸索着向管道深处爬去。动作间,破碎的真丝睡衣勾勒出纤细腰肢和挺翘的惊心动魄的线条。
我紧随其后。每一次移动,右臂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,灼烧感如同活物般啃噬着神经。额角的冷汗混杂着血水滑落。但我必须保持清醒。那个红光怪物和白骨爬行者随时可能找到这个通风口。
管道内一片漆黑,只有前方他爬行时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。爬行了大约几十米,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个略微宽敞的拐角空间,一丝微弱的光线从头顶的缝隙透了下来。
他率先爬到了拐角处,停了下来,转过身,朝我伸出手,想要拉我一把。昏暗中,他脸上泪痕未干,眼神里充满了全然的依赖和关切。
就在我伸出左手,即将搭上他伸来的手时——
“滋…滋啦……”
一阵极其微弱、如同信号不良般的电流杂音,毫无预兆地在我脑海中响起!
紧接着,一片只有我能“看见”的、半透明的幽蓝色光幕,如同鬼魅般浮现在我的视野正前方!
光幕上,雪花点闪烁了几下,迅速稳定下来,清晰地呈现出画面——赫然是刚才那个被彻底摧毁的杂物间的景象!
视角……似乎是某个极其隐蔽的监控探头!
画面中,烟尘尚未完全散去。扭曲变形的金属门板躺在角落里。而在房间中央,那个散发着不祥暗红色微光的高大轮廓……正缓缓地转过身。
当它完全转过来,“正脸”朝向监控探头的瞬间——
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