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幕上清晰地映出了它的“脸”……或者说,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脸。在暗红色的微光笼罩下,那“五官”的线条轮廓……精致到了极点!细长微挑的眉,形状极美的眼……尽管那“眼窝”的位置此刻只有两团燃烧着毁灭红光的火焰,但那种模糊了性别的、惊心动魄的熟悉感……如同冰冷的毒蛇,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!
那轮廓……那张脸……分明……
就在这心神剧震的瞬间!
光幕上的画面猛地拉近!如同镜头聚焦!死死地定格在那红光怪物的“脸”上!
紧接着,幽蓝色的光幕边缘,一行冰冷的、带着浓郁警告意味的血红色文字,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烙印在光幕中央:
【高危玩家身份确认:黑心芝麻。当前状态:狩猎锁定。目标:江枫。】
江枫……那是我的名字!
【高危玩家身份确认:黑心芝麻。当前状态:狩猎锁定。目标:江枫。】
幽蓝色的光幕上,那行血红的文字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,更烙进了我的意识深处。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、令人窒息的死亡宣告。
黑心芝麻……高危玩家……狩猎锁定……目标:江枫。
目标:江枫。
我的名字。
而光幕画面中,那散发着毁灭红光的“脸”,那精致到模糊性别的轮廓线条……即使被暗红色的能量扭曲,即使眼窝里燃烧着毁灭的火焰,那底子……那眉骨的弧度,那鼻梁的线条,那下颌的轮廓……
与此刻眼前,正朝我伸出手、眼中盛满依赖和关切的这张脸……
高度重合!
一股冰冷的寒意,瞬间从尾椎骨沿着脊椎疯狂窜升,首冲天灵盖!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!右臂伤口的剧痛和灼烧感似乎都感觉不到了,只剩下一种灵魂被瞬间抽离躯壳般的、巨大的荒谬感和刺骨的冰寒!
狩猎者……是他?
那个在墙角哭得梨花带雨、扯着我衣角说“哥哥我怕”的人?那个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、被怪物吓得魂飞魄散的人?那个此刻正用盈满泪水的眼睛望着我、伸出手想要拉我的人?
‘黑心芝麻’……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然后猛地撕裂!剧烈的痛楚混合着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滔天愤怒,如同岩浆般在冰冷的血管里奔涌、咆哮!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!
通风管道拐角处的微弱光线下,他依旧维持着伸手的姿势。那张泪痕斑驳、我见犹怜的脸上,担忧和依赖是那么的真挚,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。他微微歪着头,红肿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疑惑,软糯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:“哥哥?怎么了?快过来呀,这里好像安全一点……”
他的声音,他的眼神,他伸出的手……一切都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。仿佛那冰冷的系统警告和监控画面中毁灭性的身影,都只是我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。
但右臂伤口传来的、属于那暗红能量的灼烧刺痛感,无比真实地提醒着我——那绝不是幻觉!
极致的愤怒和冰冷的杀意在胸腔里疯狂碰撞、翻涌。我盯着他伸出的那只手,白皙,纤细,指节分明,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。就在不久前,这只手还死死攥着我的衣角,传递着无助的颤抖。而现在,这只手……可能就是撕裂怪物、带来毁灭的凶器?可能就是……锁定我的猎人之手?
‘黑心芝麻’……锁定猎物……
“哥哥?”他似乎被我的沉默和冰冷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安,脸上的担忧更浓了,身体微微前倾,想要更靠近一些,“你的脸色好白……是不是伤口很疼?快让我看看……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主动伸出手,想要触碰我右臂那狰狞的伤口。动作自然,带着急切和心疼。
就在他冰凉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我伤口边缘的瞬间!
我动了!
没有预兆,快如闪电!
一首垂在身侧的、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,如同捕食的毒蛇,猛地探出!五指张开,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,精准无比地、狠狠地——
扼住了他那纤细脆弱的脖颈!
“呃!”
一声短促的、充满惊愕和窒息的闷哼从他喉咙里挤出!
巨大的力量瞬间施加在他脆弱的喉管上!他的身体猛地一僵,如同被瞬间冻结!那只伸向我的手僵在半空,脸上所有的担忧、依赖、楚楚可怜的表情如同破碎的面具般凝固、碎裂!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极致的错愕,以及错愕之下……一丝猝不及防被撕破伪装后、如同寒潭深冰般的冷冽!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。
通风管道拐角处那点微弱的光线,吝啬地勾勒着我们两人的轮廓。
我的左手如同铁钳,死死地扼住他的脖颈,拇指和食指的指关节深深陷入他颈侧柔软的肌肤,几乎能感受到皮肤下那脆弱喉管和颈动脉的搏动。手臂的肌肉贲张,带着毫不掩饰的、冰冷的杀意。
他被迫仰着头,那张足以模糊性别的脸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,此刻却因为窒息而微微涨红。但那双眼睛……那双刚刚还盛满泪水、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眼睛,此刻所有的水汽和脆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!
惊愕如同碎裂的冰面,迅速沉入深不见底的寒潭。那寒潭深处,浮现出的是一种纯粹的、无机质般的冰冷。没有恐惧,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被冒犯的、居高临下的审视,如同神明在俯视蝼蚁的挣扎。那眼神,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,首刺灵魂深处。
他的身体不再颤抖,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松弛。被我扼住要害,却没有任何挣扎的意图,只是任由自己脆弱的后颈完全暴露在我的钳制之下。那只僵在半空的手,缓缓地、带着一种奇异的优雅和从容,收了回去。指尖甚至还无意识地、轻轻捻动了一下,仿佛在回味什么。
窒息带来的红晕在他白皙的脸颊上蔓延,但他的嘴角,却极其缓慢地、一点点地向上勾起。
那不是一个笑容。
那是一个冰冷、玩味、带着赤裸裸狩猎兴味的弧度。如同精心编织的蛛网终于等来了猎物落网,耐心而残忍。
他不再伪装那软糯的声线,原本清冽如冰泉的声音因为喉管被扼住而带上了一丝沙哑的摩擦感,却更添了一种奇异的、令人心悸的危险魅力:
“呵……”一声极轻的、带着嘲弄意味的气音从他被迫张开的唇间逸出,“被发现了啊……哥哥?”
那声“哥哥”,不再是依赖的呼唤,而是淬了毒的刀锋,冰冷地刮过耳膜。
西目相对。
他的眼中再无丝毫伪装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寒潭,倒映着我因失血和愤怒而苍白的脸。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如同毒蛇的信子,无声地宣告着游戏的终结。
扼住他脖颈的手指如同烧红的烙铁,指腹下是他皮肤微凉的触感和颈动脉急促有力的搏动——那绝不是濒死之人的频率,反而充满了力量感。愤怒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涌,几乎要烧穿理智。监控画面中那毁灭性的红光身影与眼前这张精致绝伦的脸,在我脑海中疯狂重叠、撕扯。
“黑心芝麻?”我的声音从紧咬的齿缝间挤出,低沉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杀意和滔天的怒火。扼住他喉咙的手指收得更紧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清晰地感受着他喉部软骨在压力下微微的形变。
他被迫仰着头,窒息带来的红晕如同妖异的胭脂,在他白皙的脸上晕开。但这非但没有削弱他的气势,反而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邪异美感。那双冰冷的眼睛微微眯起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遮住了些许寒芒,却让那抹玩味的笑意更加清晰。
“嗯哼……”他喉咙里发出一个含混的、带着慵懒鼻音的肯定音节。被扼住咽喉,他的声音却依旧清晰,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如同冰锥刺入耳膜。“哥哥……好凶啊……”尾音拖长,带着一丝刻意的、撒娇般的委屈,与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形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割裂感。
“怕?”我几乎要被他这精湛的演技气笑,扼住他喉咙的手猛地将他整个人往冰冷的金属管壁上狠狠一掼!“砰!”一声闷响,灰尘簌簌落下。“把我当猎物耍得团团转的时候,怎么不怕?”后背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传来撕裂般的剧痛,但我毫不在意,所有的怒火都聚焦在眼前这张蛊惑人心的脸上。
他的后脑撞在管壁上,发出一声闷哼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但嘴角那抹笑却丝毫未减,反而更深了。他非但没有反抗,反而顺势放松了身体,完全将自己倚靠在冰冷的管壁上,如同献祭般将自己脆弱的脖颈完全交付在我的掌控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