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蕊姬冷然一笑:“送嫔妾是送,送旁人也是一样,有什么可怪的?不送嫔妾进南府,嫔妾也不过是府里一个乐伎,漂若浮萍罢了。哪里比得上娴嫔娘娘金尊玉贵,连喜欢的花都是骨骼清奇的稀世绿梅,相形之下,嫔妾不过是风中柳絮,蒲柳命数了。”
如懿正不知如何接话,忽闻身侧传来轻浅的脚步声,苏绿筠披着件月白色绣兰草纹的斗篷,手里捧着个描金暖手炉,带着翠儿从梅林深处走出,温声道:“这雪后初晴的天,倒比下雪时还冷些。娴嫔妹妹和玫答应在这儿说话,也不怕冻着?”她目光扫过那株绿梅,含笑道,“这绿梅真是稀罕,雪地里瞧着,倒有股子傲气。”
话音未落,高晞月携了宫女站在不远处一树蜡梅下,手中折了两枝蜡梅,盈盈笑道:“珍妃来得巧,刚好听见娴嫔与玫答应闲聊呢。”她瞥向白蕊姬,语气带了凉意,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,说的就是玫答应啊。”
白蕊姬微微低首:“贵妃娘娘雍容华贵,风姿依旧。”
高晞月打量着她,目光落在她指尖:“这么会说话,南府里该选你唱曲儿,只弹琵琶可惜了。还没问过妹妹名字?”
“嫔妾白蕊姬。”
高晞月笑里藏冰:“果然是供人赏玩取乐的好名字。”
白蕊姬暗恨,却道:“能供皇上一时之乐,便是嫔妾福泽。”
高晞月脸色一沉:“别以为封了答应就长久了!你那琵琶,皇上不过当麻雀叽喳听个笑话!”
白蕊姬挑眉挑衅:“可皇上为何放着娘娘不听,偏喜欢嫔妾这微末功夫?岁月匆匆,不饶人哪!”
高晞月脸色大变,脚下踉跄。苏绿筠忙上前一步,伸手想扶,又觉不妥,只温声道:“贵妃娘娘仔细脚下,雪冻着路滑。玫答应也是,刚入宫没多久,说话不知轻重,贵妃娘娘宽宏大量,别与她计较。”
高晞月甩开宫女的手,怒极反笑:“珍妃倒会做好人!她咒我人老珠黄,揭我出身,这等以下犯上,难道不该罚?”说着便喝令双喜掌嘴。
苏绿筠眉头微蹙,刚要再劝,却见双喜己然动手,白蕊姬脸颊瞬间红肿。她轻叹一声,正欲开口,却听得“皇后娘娘驾到”,忙随众人一同屈膝行礼。
皇后神色沉肃,听完高晞月与白蕊姬的争执,目光扫过众人:“这里是御苑,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!”
高晞月忙道:“玫答应犯上,讥讽臣妾出身与年纪……”
白蕊姬仰脸辩道:“臣妾只说‘岁月匆匆’,并未提‘人老珠黄’,娴嫔娘娘可以作证。”
如懿据实回话,高晞月愈发不忿:“娴妃分明包庇她!”
皇后喝止道:“好了!玫答应言语失当,贵妃罚得过重,各自都有不是。”她看向苏绿筠,“珍妃素来稳重,方才的事你也瞧见了,回头与本宫说说,该如何约束底下人,别再在御苑里失了体统。”
苏绿筠躬身应道:“臣妾记下了。只是玫答应脸上带伤,雪地里跪着也不是办法,不如先让她起来,仔细冻坏了身子。”
皇后微微颔首:“就依你。娴妃,你送玫答应回去。珍妃,你随本宫去撷芳殿,看看孩子们的功课。”
苏绿筠应了,临走前看了眼如懿扶着白蕊姬起身的背影,又望了望仍在气头上的高晞月,轻轻拢了拢斗篷——这宫里的是非,原是躲不过的,只能步步留心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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