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燎人油的焦糊味混着血腥气,呛得人脑仁发紧。
肃九安冰渣子似的声音从高处砸下:
“时辰到!”
黑铁棍重重顿地!闷响敲在每个人心口。
“还喘气的?跟上!”他那只浑浊带血丝的独眼刮过狼藉的石厅,“老料子打头!”
不给半口喘气工夫!肃九安转身,巨影己没入石厅深处那道通往更黑之地的拱门!黑衣守卫如得令的恶犬,立刻粗暴驱赶人群!
“走!快!”
“操!推你娘!”
混乱再起!
拓跋宏第一个咬牙站出,他那伙人立刻跟上,把几个在“寒石狱”冻麻了腿、行动迟缓的同伴夹在中间,踉跄着往拱门挪。其他活下来的也反应过来,连滚带爬往里涌。没人敢再看那灼热、散着焦臭的炉口。
崽崽松开抠进石壁的手指,从藏身的阴冷角落闪出,冰凉的手掌下意识蹭过脸颊被热浪燎出的水泡,一阵刺痛。
他混在人流边缘,避开冲撞。眼角余光扫到——前头一个少年腿软打晃,眼看要撞上斜刺的石棱。
崽崽脚步骤停,肩膀看似无意地一顶祁南驰胳膊肘!祁南驰被顶得一个趔趄,险险避开那片要命的石锋!
祁南驰惊愕扭头,对上崽崽那张没表情、只顾前行的侧脸。他张了张嘴,喉咙发干,赶紧站稳,闷头往前紧赶。
穿过拱门,阴风刺骨!
一条狭窄逼仄的甬道!西壁是粗粝开凿的黑岩,渗着滑腻水珠,寒气往骨头缝里钻!空气里铁锈腥气浓得呛人,比外面更刺鼻!
甬道幽深,头顶隔十几步才挂盏油灯,豆大火苗在阴风里哆嗦,勉强照亮脚下方寸。
火光边缘,是吞噬一切的浓黑。脚步声、喘息声、碎石滑落声,在狭窄空间里撞得人头皮发麻。
走了约莫一炷香,前方现出个稍开阔的拐角。微光勉强照亮一块巨大、稍平整的石壁断面!
嗡!
一股裹着浓烈死气的冲击扑面而来!
崽崽脚步瞬间钉死!前方人群爆出压抑惊呼!
那石壁!
不是空的!
壁面刻满了东西!
肃九安挥了下手。
几个黑衣守卫上前,铁爪撕开苔藓藤蔓!掩盖物如破布被扯下!石壁真容毕露!
嗡——!
一股无形的、带着血腥杀伐气的冲击悍然撞来!
整面巨壁,竟和甬道里那幅相似!但更大!更深!线条更癫狂!
密密麻麻!如同巨兽发狂,用血与骨在石上刻下的疯魔印记!深深浅浅、交错重叠的刻痕爬满数十米高的石壁!
不是图,不是文!是将“毁灭”与“癫狂”泼洒凝固的造物!扭曲人形在搏杀、扭曲、崩解!
无数刻痕如刀劈斧凿,又似尖啸灵魂钉在壁上挣扎的血污轨迹!石壁底色诡异深沉,玄黑中泛着暗红纹路,像凝固的污血!
“都给老子睁大狗眼,看清楚了!”肃九安粗重的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回荡,带着一丝压抑的狂热和敬畏,他指着那片巨大的、令人心悸的血刻纹路:
“《骸骨经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