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书馆的白炽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，小钰松开我的手腕，后退半步时踢到脚边的书包，铅笔盒里的草莓橡皮滚到我脚边。他慌乱去捡的模样，像极了初次见面时，那个打翻我水彩颜料的局促少年。
“其实不问也知道答案。”他垂眸盯着掌心的书签，银杏叶边缘被得发毛，“你总说我们是好兄弟，就像小Z说篮球和游戏才是他的真爱。”他轻笑出声，声音却带着碎玻璃般的沙哑，“但那天看你跑着给小Z送生日礼物，我突然害怕了——怕以后连站在你身边递零食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远处传来闭馆的提示音，管理员开始收拾桌椅。我数着他睫毛投在眼下的阴影，想起上周暴雨天，他把唯一的伞塞给我，自己淋着雨冲进公交站台的背影。那时我还笑话他傻，现在才惊觉，那些被我当作“兄弟义气”的瞬间，早织成了细密的网。
“你知道吗？”他突然抬起头，眼睛亮得惊人，“你每次拆开零食包装，都会先把干燥剂单独放进口袋；跑步时习惯用左手撩头发；连做数学题卡壳都会无意识咬铅笔。这些我比你自己记得都清楚。”他顿了顿，喉结滚动，“所以就算你说只能当朋友，我也会继续给你带蛋黄酥，陪你打游戏，因为......”
“因为我们会一首这么好，对吗？”我接过他的话，声音轻得像图书馆角落的旧书页。［后来，我们还是各走各的了，还是我把你弄丢了，不过你过的好，那就好，我觉得你值得更好］记忆突然闪回生日那天，他藏在糖果盒底层的草稿纸，还有运动会上悄悄系在我书包上的幸运红绳。原来他的喜欢，早就藏在每个琐碎日常里。
小钰愣了愣，随即笑出了声，虎牙在暮色里闪着微光：“对啊，就像你总嫌弃小Z游戏菜，却还是每次都组队带他上分。感情这种事，谁说一定要按剧本走？”他弯腰捡起滚落的草莓橡皮，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，“但如果你愿意......”
“我愿意。”我听见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，惊得两人同时僵住。窗外的暮色不知何时漫进室内，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。我突然想起女生们追问时，他慌乱又期待的眼神，想起他藏在玩笑背后的小心翼翼，喉咙发紧：“其实刚听到你让她们来问，我还在想——我拿你当好兄弟，你居然想当我男朋友。”
他眼睛瞬间睁大，耳尖肉眼可见地变红：“那现在......”
“但看到你慌得连书签都拿反的样子。”我伸手抚平他皱起的校服衣角，指尖触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跳，“突然觉得，和这么笨的人谈恋爱，好像也不错。”
小钰猛地抓住我的手，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灼烧上来。我们相视而笑，首到身后传来小Z夸张的咳嗽声。不知何时出现的好友抱着三杯奶茶，圆框眼镜反着诡异的光：“我说你们怎么消失这么久，原来是在演偶像剧！”他把乌龙塞给我，压低声音吐槽，“小钰这家伙，排练告白台词的时候紧张得打翻三杯水。”
“小Z！”小钰涨红着脸扑过去，两人笑闹着滚到一旁的长椅上。我抿了口奶茶，珍珠的甜味混着香在舌尖散开。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，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在地面交织成温柔的形状。
后来再有人问起我们的关系，小钰总会揽着我的肩膀，笑着说：“她是我兄弟，也是我女朋友。”而每当这时，小Z就会夸张地作呕吐状，却默默把最后一颗糖塞进我口袋。原来最好的爱情，从不是突然的心动，而是漫长岁月里，那些笨拙又坚定的双向奔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