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世民和房玄龄站在不远处,将张佑安一丝不苟、指挥若定的模样尽收眼底,心中的评价如同坐火箭般飙升!
这小子,不仅有满腹经纶,更难得的是能将书本上的东西实实在在地砸进地里!知行合一,这才是真正的大才!
此时,张佑安总算安排妥当,一转身才看到两位大佬,赶紧小跑过来。
“老李,老房!对不住对不住!刚忙晕了,没瞧见你们来!”
李世民哈哈一笑,:“小郎君不必见外!我今日就是专程来看看你这土豆神技的!亲眼所见,信了!真信了!”
张佑安咧嘴一笑,眼神却无比认真:“这土豆要是成了,对咱大唐百姓就是天大的福音!粮食不够?它能顶上!荒地难种?它能活!能让更多人吃饱肚子,这才是根本!”
房玄龄抚须微笑,眼中带着喜色:“小郎君,今日来,可是给你报大喜的!”
“哦?”
张佑安一愣,“啥喜事劳烦您二位亲自跑一趟?”
李世民笑着看向房玄龄。房玄龄神色一肃,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卷轴,朗声道:“张佑安,接旨!”
张佑安心头一跳,立刻撩衣跪倒:“草民张佑安,恭聆圣训!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房玄龄展开圣旨,清晰念道:
门下:
天降灾殃,必生奇才以安社稷。永和村民张佑安,躬行仁义,智谋超群,功勋卓著,当铭刻青史:
其一,靖蝗安民........;
其二,利器兴农........;
其三,德泽乡里........;
嘉尔赤胆忠心,特晋封尔为 永和县男,食邑三百户,擢升为 农业研究所‘兴农使’(正五品下),总管农器改良、盐碱新田诸事!赐绯袍银鱼袋,永业田三百亩!
钦此!敕命之宝!
“小郎君,接旨谢恩吧!”房玄龄微笑着将圣旨递出。
张佑安深吸一口气,双手高举过头顶,恭敬接过那沉甸甸的圣旨,声音带着激动:“臣张佑安,叩谢陛下天恩!陛下心系万民,破格提拔微臣,臣必当竭尽所能,肝脑涂地,于兴农大业上鞠躬尽瘁,死而后己,绝不辜负陛下厚望!吾皇万岁,万岁,万万岁!”
站起身,张佑安摸着那光滑的绸缎圣旨,还有点恍惚:“老李,老房…这…这也太突然了,我这就…当官了?”
五品官!搁现代那也是妥妥的高干了!还封了爵位!这起点有点高得吓人啊!
李世民畅快大笑,眼中满是欣赏:“小郎君不必惶恐!你有这等经天纬地之才,又一心为民,朕岂能让你明珠蒙尘?这‘兴农使’一职,非你莫属!给朕好好干!”
张佑安心中暖流涌动,知道这是天大的信任。
他郑重道:“老李你放心!我张佑安不是忘恩负义的人!这土豆种植之法,我一定尽快完善,推广出去,让咱大唐的百姓,碗里都装满!”
房玄龄点头:“小郎君深明大义。这农研所,往后就靠你多费心了。”他话锋陡然一转,脸色变得凝重,看向李世民,声音压低:“陛下,土豆之事,关乎国运命脉!如今尚在襁褓之中,若风声走漏,被某些‘有心人’知晓…恐酿滔天大祸!”
李世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眼神变得锐利如鹰隼,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:“玄龄所虑极是!此乃镇国神器,不容有失!阿难!”
他沉声喝道,“立刻传令尉迟宝琳!把农业研究所给朕看好了!朕倒要看看,哪只手第一个忍不住伸出来!”
…………
长安城,郑氏一处隐秘别院。
烛火摇曳,将几张阴沉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。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,仿佛暴雨前的死寂。
“诸位,”
郑明远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,“永和村那个少年张佑安搞出来的‘土豆’,你们可想清楚了它的分量?”
他阴鸷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卢延龄(范阳卢氏)、崔礼仁(清河崔氏)、王景崇(太原王氏)、崔允明(博陵崔氏)等世家巨头。
“可靠消息,那鬼东西一旦种成,亩产…几十石!”
他故意拖长了音调,让这个恐怖的数字在每个人心头炸开,“耐旱!不挑地!几个月就能收!真要让他搞成了,铺开种下去…” 他停住话头,让那末日般的景象在众人脑中肆虐。
“哼!”
王景崇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,面容扭曲,“贱民要是都能吃饱了,我们田庄里的佃户,谁还肯老老实实给我们当牛做马?粮价?那得跌到泥里去!我们几百年攒下的根基,一夜之间就得垮塌!”
崔礼仁捻着胡须的手都在微微发抖:“此物一成,就是悬在我等头顶的铡刀!张佑安这小畜生,借着皇帝撑腰,己成心腹大患!如今又封爵授官…更是难动了!”
一个年轻气盛的世家子忍不住拍案而起,满脸戾气:“那就做了他!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县男,死了皇帝还能为了他跟咱们几大门阀翻脸不成?”
“蠢货!闭嘴!”
卢延龄厉声呵斥,眼中寒光西射,“皇帝刚大张旗鼓地封赏完,圣眷正浓!现在动他,就是给皇帝递刀子,让他名正言顺地拿我们开刀!他正愁没借口收拾我们!”
他转向郑明远,声音带着狠绝:“明远兄,当务之急,是那几颗‘种子’和那个‘地方’!必须趁它还没成气候,连根拔掉!”
崔允明眼中闪过一丝狡诈,压低声音道:“硬闯?尉迟宝琳的兵不是吃素的,代价太大。不如…从里面下手?听说那‘地方’里,也不是铁板一块?总有缝隙可钻?”
郑明远眼中精光一闪,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:“允明兄此言,甚合我意。‘那位’不是己经混进去了么?让他把种子的位置…咱们把那几颗‘种子’毁了!或者,让这场‘神迹’自然失败…最是干净!只要东西没了,那张佑安就算有天大的本事,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!陛下再重视,也只能干瞪眼!”
他始终谨慎地避开“土豆”和“农业研究所”的字眼。
“妙啊!”
王景崇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,“釜底抽薪!只要那鬼东西没了,一切休提!”
崔礼仁补充道,语气如同毒蛇:“务必让‘那位’手脚干净,不留半点痕迹。最好…能弄成一场‘意外’,或者,让那张佑安自己背上‘失职’的罪名!身败名裂!”
“正是此理!”郑明远一锤定音,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,“就这么办!由我居中联络‘那位’,安排一切。诸位回去,管好自家子弟,别节外生枝,静候佳音。同时,也想想…怎么才能一劳永逸,让那个‘兴农之所’…彻底消失!此事关乎我等百年基业,存亡续绝!望诸位…同心协力,共渡此劫!”
众人无声点头,眼神交汇间,只有冷酷、算计和赤裸裸的杀意。摇曳的烛光下,一场针对土豆和张佑安的无声绞杀,悄然拉开了血腥的帷幕。
郑明远独自坐在阴影里,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。毁掉种子只是开始…如何彻底拔掉张佑安这根眼中钉,让那个该死的“兴农之所”灰飞烟灭,永绝后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