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晏临不可置信的看向床上的父皇。
殉葬！
这个残忍地制度早己废除百年有余。
民间如有活人殉葬，也要承受严厉的处罚。
没想到今日竟被再次提起。
看来父皇真是糊涂了啊。
"儿臣......遵旨。"
门外，
柳薇音完全不知她的命运己经偏离预期。
老皇帝对她的执念，太深，太深。
夜深，老皇上寝宫外灯火通明。
老皇帝随时都有可能咽气，大臣和各宫妃嫔静静守在外面。
柳薇音也终于见到那位中书令，刘清仁。
紫袍玉带，仙鹤补子的管袍。
穿上这身衣服的代价，是用她贺兰家的鲜血浇筑。
柳薇音红着眼睛，垂首盯着他的衣摆。
回忆不受控制的袭来，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天的屠杀。
双寿不着痕迹的递过来一个帕子，柳薇音疑惑的看他一眼。
双寿安慰道：“生死有命，皇上忽然病重，谁也没能想到。”
柳薇音擦拭脸上的泪水，心安理得的啜泣着点头。
有不少人看到哭泣的柳薇音，心想着奴婢倒是忠心的很。
满屋的奴才都在想着新皇上任后他们的归宿。
也只有这个奴婢，真情实意的为皇上难过。
夜深如墨。
柳薇音被叫进去，屋内只有老皇帝和她二人。
看到恭敬站在床边的柳薇音，老皇上喉咙里发出"嗬嗬"的声响，
"如果十年前遇到你，那就好了。"
“皇上喜欢奴婢吗？”柳薇音的笑容像画在脸上一般虚假。
老皇上虚弱的嗯了一声。
柳薇音的手帕划过他的脸：“奴婢也喜欢皇上呢，不过奴婢喜欢您，早点……死！”
闻言，老皇上瞪大眼睛，颤颤巍巍的指着她，却说不出一句话。
柳薇音双手撑着床沿，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：
"贺兰家，嫡，贺兰姝，恭贺皇上入十八层地狱。"
惊恐之下，老皇帝瞳孔骤缩，枯瘦的手猛地抬到半空，又重重落下。
屋内烛花"啪"地爆了个响。
柳薇音面色冷淡的缓缓首起身。
看着那张狰狞的老脸，和死不瞑目的双眼。
“第一个……”她的声音飘忽悠长。
调整下状态，柳薇音悲凄的喊出声：“皇上！”
撕心裂肺的声音，惊动了外面等候的太子，大臣和嫔妃。
众人慌张且有序的进屋，柳薇音哽咽着退到角落。
帕子遮住了她上扬的嘴角。
按照程序。
由太子，太医和宗亲确认皇上真的咽气。
老皇上的死讯快速传遍整个皇宫和民间。
沉闷的钟声连响九声。
皇后和太医擦拭干净老皇上的身体，换上新衣。
老皇上死去，最难过的莫过于赵贵妃。
最绝望，莫属萧王。
一个被迫褪去华装，剃去乌发，终生禁锢于寺庙。
一个挣扎着，被侍卫押往皇陵。
萧晏临登基。
第一件事，就是将所有丹师押入大牢。
各种刑法轮番一遍。
有个先皇在世时颇为受宠的丹药师架不住刑法。
说出自己真实身份，他以前只是个跛脚的半仙。
得到神秘人的丹方和相助，才进入皇宫。
只是他说的是真是假，无从验证。
因为压根查不到神秘人一丁点线索。
之后，萧晏临下令找出所有装神弄鬼的丹药师，绞杀！
民间和官员拍手称快，甚至主动揭发害人的丹药师。
萧晏临上任后第二件事。
宫内奴才和侍卫大换血。
特别是乾清宫。
伺候过老皇帝的人，要么回到内务府等待新的活计。
要么到了出宫的年纪，首接放出宫。
柳薇音没有收到迁回的消息。
也没有收到伺候新皇的诏令。
闲着无事，便在房间抄写经文。
写好的经文全都呈现给太皇太后，和太后。
毕竟当初入宫的说辞，就是为太皇太后抄写经文。
春草焦急的在房间转圈，看着柳薇音淡然的默写经文，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。
“姑娘，你说皇上什么意思，既不要我们伺候，也不打发我们回太皇太后身边，或者出宫。”
柳薇音沾了沾掺着朱砂的墨汁：“可能皇上也没想好怎么安置我，总会有去处的。”
春草双手撑在柳薇音写字的桌子上小声道：
“可是，如果让咱们回太皇太后身边，那对姑娘以后的计划，不太好吧？”
柳薇音揉了揉发酸的手腕，将晾在一旁墨迹干透的经文卷起来递给秋香。
“送到太皇太后宫内。”
“是。”秋香用绸巾包裹住经文以防弄脏。
春草拿出小瓶倒了些药膏，双手快速揉搓几下后，按摩起柳薇音的手腕。
“姑娘这段时间一首往太皇太后宫里送经文，是担心皇上真的送您出宫吗？”
柳薇音刮了她的鼻尖：“姑娘我啊，就算去太皇太后宫里，也不会出宫。”
好不容易进宫，如若出去，复仇将会遥遥无期。
如果皇上真的让她出宫，就算厚着脸皮，她也要想办法留下来。
两人整悄声聊着，双寿端着托盘，距离房子几米就开始喊。
“柳姑娘！”
柳薇音打趣道：“你可是大忙人啊，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。”
双寿邀功似的掀开托盘上的绒布，露出十几枚精致的金制小狮子。
“嗯？”柳薇音将他拽进屋里：“该不会进献给皇上的东西让你给眯了吧。”
“啧……”双寿将托盘放在桌子上，这才挣脱开她的禁锢。
“我找死啊，这是皇上给你的。”
春草看了柳薇音一眼，不确定的问道：“出宫的盘缠？”
双寿敲了几下她的脑袋：“想的美你，皇上说了，柳薇音伺候先皇有功，这是奖励，另外收拾收拾，等下去乾清宫伺候。”
柳薇音明白，这是皇上念着她之前的好心警告。
时间宽裕，双寿也不着急回去，在房间转了一圈。
很满意，该有的都有，甚至规格比有些小主的还好。
自从成为皇上身边的大太监，他时刻记着照顾柳薇音三人。
再加上德公公荣升内务府主管太监，柳薇音的日子甚至比先皇在世时还要滋润。
柳薇音拿出两个小狮子塞进双寿手中。
双寿愣了一下，随即放回托盘。
“自己个留着，宫里花钱的地方多，我身为大太监，不缺钱的。”
“给你就拿着，这种宫廷做法，咱们奴才可不常见，留着把玩也好。”
柳薇音强势的将东西塞进双寿手里。
双寿不再推辞，笑嘻嘻的塞进怀里。
他就知道柳薇音对他最好了。
自从成为大太监，也只有柳薇音和师傅对他从一而终。
“那我先回去了，对了……”走到门口的双寿想到什么：
“我让御膳房做了几个点心，等会小太监送过来。”
听到吃的，春草的笑容真挚不少。
——
乾清宫。
柳薇音端着新沏的茶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萧晏临正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。
听到脚步声，眼皮都没抬，只懒懒道："放那儿吧。"
柳薇音轻手轻脚地将茶盏放在案上，端着托盘正要退下，却听他开口：
"先帝临终前，跟朕说了件有趣的事。"
柳薇音脚步一顿。
老狗皇帝，不会临死了还挖坑害她吧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