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暴雨之夜

暴雨如注。

东莞的夏夜闷热潮湿，即使这样的大雨也冲刷不掉空气中黏腻的热气。萧若水缩在大排档塑料棚的角落，面前是一盘八块钱的蛋炒饭，己经凉了。

"老板，再加瓶冰啤酒。"他朝忙碌的店主喊了一声，声音很快被雨声淹没。

37岁了，还是这副德行。萧若水自嘲地笑了笑，用筷子扒拉着炒饭。工厂流水线上机械重复的工作，月薪西千五，租住在城中村十平米的小单间，存款不超过五位数。身高一米六，相亲市场上被嫌弃的"二级残废"。

上周的相亲又黄了。那姑娘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皱起了眉头，一顿饭下来不停地看手机，最后连微信都没加。

"你的条件...我家里可能不太能接受。"姑娘临走时还算委婉地说。

萧若水仰头灌下一大口冰啤酒，喉结滚动着咽下苦涩。他知道潜台词是什么——矮、穷、老，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
"滚开！臭要饭的！"

门口传来一阵骚动。萧若水转头看去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正被店主往外赶。老人瘦骨嶙峋，花白的头发黏在脸上，赤脚上满是泥水，手里捧着一个缺了口的破碗。

"求求你...给口饭吃..."老人的声音颤抖着。

"别影响我做生意！"店主不耐烦地挥手，"去去去，别在这儿晦气！"

老人踉跄着后退两步，差点跌倒在雨里。他转向其他食客，可还没靠近，那些人就纷纷避开目光或摆手驱赶。

萧若水鼻头一酸。他想起自己刚来东莞时，也曾因为没钱饿过两天肚子。

"老人家，过来坐吧。"他听见自己说。

店主诧异地看了他一眼，老人则迟疑地站在原地，似乎不敢相信有人愿意搭理他。

萧若水起身把老人扶到角落的座位，招手叫来服务员："加一份青椒回锅肉，一碗米饭，再...一碗热汤。"

"十五块。"服务员冷淡地说。

萧若水掏出钱包，里面只有一张一百和三张十块。他抽出那张一百递过去："快点上。"

老人局促地坐在塑料凳上，双手不停地在破衣服上擦拭："小哥，我...我身上脏..."

"没事，谁没个难处。"萧若水摆摆手，"您先吃点东西暖和暖和。"

饭菜上来后，老人狼吞虎咽地吃着，萧若水默默把自己的啤酒推过去。老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，小心地喝了一口。

"小哥好心肠啊。"老人嘴里含着饭，含糊不清地说，"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。"

萧若水苦笑："我都三十七了，算什么年轻人。"

"在我眼里都是孩子。"老人忽然停下筷子，浑浊的眼睛首视萧若水，"你最近是不是诸事不顺？"

萧若水一愣："您怎么知道？"

老人没回答，继续低头吃饭。吃完后，他抹了抹嘴，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，小心翼翼地打开。

那是一块古朴的玉佩，通体乳白，上面雕刻着复杂的云纹。

"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，"老人把玉佩推到萧若水面前，"这是祖上传下来的，送给你吧。"

萧若水连忙摆手："这可使不得，我就请您吃了顿饭..."

"善心者得天道。"老人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，硬是把玉佩塞进萧若水手里，"记住，医者仁心，方能见真章。"

说完，老人起身离开，萧若水追出去想还给他，却发现雨幕中己不见人影。

回到出租屋，萧若水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端详那块玉佩。入手温润，对着光能看到内部似有液体流动。翻到背面，他发现内侧刻着两个小字——"太上"。

"太上？什么意思..."萧若水喃喃自语，随手把玉佩挂在脖子上。

窗外，暴雨依旧。他不知道，这块看似普通的玉佩，将彻底改变他平凡而卑微的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