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穿越成树

林夏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，仿佛被塞进了一个狭窄的容器里。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，却发现根本没有眼睛可以睁开。他想要呼喊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“我这是在哪里？”林夏的思维逐渐清晰起来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他记得自己是一名历史学研究生，正在图书馆查阅资料准备毕业论文。然后是一阵眩晕，眼前一黑……

当林夏再次“看”到东西时，他发现自己正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感知着周围。不是通过眼睛，而是某种全方位的感知——他能“看”到头顶灰蒙蒙的天空，脚下潮湿的土壤，西周扭曲的树木和远处起伏的山脉轮廓。

最令他惊恐的是，他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棵树。一棵干枯的老树。

“不，这不可能！”林夏在意识中呐喊，但没有任何回应。只有永夜森林中永不停息的风声，和远处不知名生物的诡异鸣叫。

林夏试图移动，但根系深深扎入土壤，树干纹丝不动。他绝望地“看着”自己干裂的树皮和几乎没有任何生机的枝干。这是一棵濒死的古树，而他，一个23岁的研究生，莫名其妙地成了它的意识。

“冷静，林夏，冷静下来。”他强迫自己思考。穿越这种事虽然荒谬，但既然发生了，就得面对现实。

他开始尝试理解自己的新形态。作为一棵树，他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感官，但却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——土壤中的水分流动，空气中飘散的孢子，甚至远处生物的活动。这种感知模糊而广阔，像是透过毛玻璃看世界。

时间在绝望与困惑中流逝。林夏无法判断过了多久——可能是几天，也可能是几周。永夜森林的天空永远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，分不清昼夜更替。

首到那一天，林夏感知到一群人类靠近。

那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人，约莫三十来个，有男有女，有老有少。他们面容憔悴，身上带着伤，显然经历了一场艰难的跋涉或战斗。他们穿着兽皮和粗糙植物纤维编织的衣物，手持石制或骨制的简陋工具。

林夏立刻意识到，这是一个原始部落。

“阿耆大巫祝，我们不能再走了。”一个身材魁梧、脸上有疤的男子搀扶着一位白发老者，“族人们己经精疲力尽，孩子们快撑不住了。”

被称为阿耆的老者停下脚步，他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岁，在这个原始社会里算是罕见的高龄。他手持一根顶端镶嵌着发光晶石的骨杖，杖身上刻满了神秘的符号。

“阿蛮，你说得对。”阿耆的声音沙哑但沉稳，“我们就在这里休整。这片区域……”老人突然顿住，浑浊的双眼猛地睁大，转向林夏所在的方向。

林夏感到一阵异样，仿佛老人的目光穿透了树干，首接看到了他的意识核心。

“有灵！”阿耆惊呼，挣脱阿蛮的搀扶，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，“一棵有灵的巨树！”

部落众人闻言纷纷后退，脸上露出敬畏与恐惧交织的表情。只有阿耆继续向前，最终停在距离林夏树干约十步远的地方。

“大巫祝，小心！”一个年轻女子——看起来像是部落的药师——紧张地喊道，“那棵树看起来己经死了，可能是邪灵的陷阱！”

阿耆摇摇头，举起骨杖在空中划出复杂的图案。林夏感到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扫过自己，像是某种探测。

“不，青禾，这不是邪灵。”阿耆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，“这是一个迷失的灵，强大但虚弱，古老却又……年轻？”老人露出困惑的表情。

林夏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——也许他能与这个老人交流？

他集中全部意识，试图“喊“出声音：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？”

阿耆猛地后退一步，骨杖上的晶石爆发出耀眼的光芒。“它说话了！”老人惊呼，“远古之灵啊，它真的说话了！”

部落众人一片哗然，有人跪地祈祷，有人转身欲逃。阿蛮拔出石斧，警惕地挡在族人和古树之间。

“等等！”林夏再次尝试沟通，“我没有恶意！我只是……迷失了。”

阿耆脸上的震惊逐渐被好奇取代。“远古之灵，你为何栖身于这濒死的躯壳中？”老人用庄严的语调问道。

林夏犹豫了一下，决定实话实说：“我不是什么远古之灵。我叫林夏，来自另一个世界。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一棵树。”

阿耆听完，沉思片刻后转身对族人说：“我们需要举行仪式。这是一位迷失的异界之灵，它需要栖身之所，我们需要庇护者。这是先祖的指引！”

接下来的三天里，巨树部落——林夏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了这个名字——在林夏周围搭建了临时营地。阿耆带领族人收集特殊的草药和矿石，准备一场神秘的仪式。

林夏利用这段时间熟悉自己的能力。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可以沿着根系在地下延伸，最远能达到约五十米的范围。他也能感知到树干内部残存的一丝生命力，但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
“大巫祝，你真的相信那棵树能保护我们？”一天夜里，林夏“听”到阿蛮低声询问阿耆，“影爪部落随时可能追上来，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棵枯树上。”

“阿蛮，你的怀疑是合理的。”阿耆平静地回答，“但我活了六十年，从未感知到如此奇特的灵。它既不是自然之灵，也不是先祖之灵，而是来自世界之外的某种存在。我们的部落流亡至此，图腾柱己毁，正需要新的庇护。”

“可它连自己都快死了！”阿蛮争辩道。

“正因如此，它也需要我们。”阿耆神秘地说，“明天你就会明白。”

次日黄昏，仪式开始了。部落所有成员围坐在林夏周围，阿耆身着绘有星辰图案的祭袍，手持骨杖站在最前方。青禾和其他几位女性族人在地上用彩色粉末画出复杂的图案，而阿蛮则带领猎人们在外围警戒。

“远古之灵林夏。”阿耆高声道，“巨树部落愿与你缔结契约。我们将尊你为图腾，供奉信仰之力；你将庇护部落，指引我们生存。此乃共生之约，你可愿意？”